建熙帝掀袍迈过门槛,突然一顿,对侍卫们说道,“你们先回去把蓑衣换上,免得冻坏了。”
侍卫们感激涕零地跪下,心道人心才是最大的魔鬼,刻意将好人恶意揣测,明明皇上如此宽仁体恤,怪不得那镇国公一家权势滔天,还对皇上马首是瞻。
领导的人格魅力。
慈宁宫的侍卫长是寿王的亲信,带着任务来的,见状,他摸不准建熙帝的想法,于是婉拒了,言及他们都走了,无人看守。
“大胆!皇上的旨意你也敢违背?”
侍卫长跪下,“微臣不敢!”
“罢了罢了……”
侍卫长松了口气。
建熙帝走后,一个侍卫问侍卫长,“头儿,你为什么要忤逆陛下啊?陛下一片好心……”
“你懂什么?要是咱们走了,不正好给人可乘之机吗?太后出了事,寿王可是要杀咱们全家的!”
“可我看陛下脸色不太好……”
“别怕,陛下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跟咱们这些小人物计较的。”
夜雨如细线,越抻越长。
寝殿里,建熙帝带进了一股潮气。
孙嬷嬷上前行礼,“老奴参见陛下,外面下着雨,陛下为龙体着想,本不用来的。”
“朕记得母后有风湿,雨大了,朕担心她疼。”建熙帝压低了嗓音。
太后自建熙帝进来,便合上了眼睛,运气。
突然,床侧有动静,建熙帝的声音近在咫尺,“母后可睡沉了?”
太后呼吸一重,未睁眼。
建熙帝粗硕的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膝盖,眉目疏懒,并不着急。
突然,他轻笑了下,说道,“朕知母后没睡。”
“这样的天气,朕也睡不着。”
“母后,你可知为何?”
建熙帝瞥了一眼太后,瞧见她眼皮滚动,就收回了目光,淡淡眯着,语气沉哑,“八岁那年,燕王哥哥将朕的十指一根根掰断,自那以后,哪怕接上了,每逢阴雨天,”建熙帝缓缓抬起手,拧眉端详着,“都会隐隐作痛。”
“孝敏总说,她看过的话本子里的帝王,不是 骨节细长,就是莹白如笛,偏朕的,像萝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