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好了,不提这事了,我就不该说这个……”
秦容先叹了口气,这上了岁数就是老糊涂了,光想着富贵这大外甥呢,说的就也是大外甥家的事,居然忘了老伴家也是这样。
到底是上了岁数,自己家的情况都能忘。
“明天咱们也去村里,让富贵给咱们挤点羊奶,他养的那奶山羊,产奶可多,以后晚上喝点羊奶,泡泡脚,睡得香。”
“嗯,睡吧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,相隔几千里外的一座大城市。
一座布局考究的书房亮着灯,一个中年女人站在书架前,捧着一本书,静静看着,脸色冷凝。
这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。
“梆梆梆——”
书房的敲门声响起,一个年轻的少妇穿着睡衣推开门,“凤姨,这么晚了,还在看书呢?”
“哦,我睡不着,翻翻你爸以前的诗稿。”
中年女人抬头,是一张白净秀气的脸,戴着黑框眼镜,梳着丸子头,看上去很有气质。
“这都多晚了,您想看爸爸的诗稿,明天看也一样啊……刚才小妙起来上厕所发现你没在房间,吵着闹着要奶奶陪她,不然她不肯睡觉。”
听到这话,中年女人绷着的面容松弛下来,露出一丝笑容:“她呀,就会折腾人,行,我不看了,哄我乖孙女睡觉去。”
“嗯,凤姨你先下楼,我来关灯。”
两人先后走出书房,中年女人出去之前,目光在书架上方的一个相框上一闪而过。
那是一张结婚照。
男的明显要比女人大,头发和浓密的胡子都夹杂着花白之色,但很有气质,是一名书卷气很浓厚的帅气大叔。
女的也很漂亮,虽然没现在白净,但脸蛋很秀气,带着清冷之感,三十来岁的年纪,两根辫子垂在胸前,让她更显年轻。
如果让陈凌看到这张结婚照。
恐怕心情会很复杂。
因为结婚照上的女人,正是他的母亲,张玉凤。
……
都说今年是暖冬,但到底是到了季节,早晨还是很显清凉的。
绿油油的麦苗结了一层白霜。
这时候,红彤彤的太阳刚升起来不久,坡上已经有人忙碌起来了。
是陈大志一家三口子在种果树。
秋末也是一个种树的季节。
由于今年罐头厂生意红火,山里的野果有了销路。
但山里果树再多,那也是野生的,不是人特意种的,架不住那么多人每天去采摘。
所以陈大志就想到了在自家这片种棉花的坡地上种上果树。
他以前种过草莓,也种过西瓜。
那时候种了不咋赚钱。
倒是棉花卖了不少钱。
今年有了别的赚钱路子,立马就觉得种棉花比较辛苦。
棉花这东西各个生长阶段都有不同的病虫害,离不了打药。
相比之下,果树要好得多,虽然果树也需要人伺候。
“哎呀,富贵你这是咋了?这大早上就骂骂咧咧的?小鬼子坑你了?”
陈大志看着陈凌领着一群狗走过来,一边走一边低头骂娘,顿时停下手头的活,奇怪的问道。
“没有,是我家那马,不省心的,野得很……昨晚上偷偷溜出去了,也不知道是去山里了,还是去哪儿溜达了一圈,刚刚才跑回来,被我逮个正着。”
“哈哈哈,你家那小青马就是跟狗一样,喜欢撒欢乱跑,还喜欢欺负小娃子哩。”陈大志想想小青马平时的样子,就有点好笑。
“也不知道一个小母马,怎么这么皮?”
陈凌苦恼道,自己养的这些玩意儿,除了狗和牛,别的都不让人省心。
二秃子憨得很,啥都往家里捡。
小青马更别说了,贱兮兮的,现在还发现有夜里偷偷溜出去玩的习惯。
牲口圈根本拦不住它,它会开门。
“哈哈,怪你给它们吃得太好了,这养牲口,多让它干干活,一干活一调教,就好了。”
陈大志笑道。
他媳妇王秀英也笑着说:“牲口也分脾气性子,你家小白牛那样的,就是最好的……不过你家的狗养的都个顶个的好,俺看立献跟聚胜家的小狗崽子也好得很哩。”
说完,还对着跑到不远处对着一捆树苗嗅来嗅去的二黑挥挥手:“你说是吧,二黑?”
二黑转头看过来,看了秀英嫂子一眼,也不吭声,又匆匆的领着狗群跑到坡上,挺起胸膛,伸长脖子,迎着早晨的太阳,站在坡上眺望四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