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郁欢摇头,“姿意,你不明白,我爸走了,我的户口迁出去了,现在只有我弟的户口还在这里,可……秦玉漱失踪了,你知道失踪的概念吗?”
姿意的心里咯噔一下,和秦郁欢的眸光对上时,秦郁欢凄惨一笑,“生死不知,长平这个地方,每年被电诈去缅北的人很多很多。”
“开始的时候我就跟我爸说过,让他把秦玉漱的身份证都收起来,不让他离开长平,他脑子不好,之前去州城打工就被人骗,欠了一屁股债,我知道他再出去就不会再回来了,可我爸不听我的。”
“最开始秦玉漱还是有消息的,我问他,他跟我说他在城里找了份工作,包吃住,一个月底薪六千,做五休二,周末他会回家看爸爸,我让他把厂长或者主管的联系方式给我,又或者把厂名给我,他就再也不回复我了,只有我和我爸给他发红包,他会领,后来连红包也不领了。”
疲倦感包裹着秦郁欢,她实在是累极了,不仅仅是连夜过来身体上的疲累,还有精神上的。
“姿意,你知道长平的工资水平吗,大多数人只有一两千,六千块……”秦郁欢轻呵了一声,“不是我看不起他,他连拧螺丝都不会,进厂他能拿到六千块的工资吗?”
“我对这个家最累的地方是无论是我妈还是秦玉漱,又或者是我爸,他们每一个人的结局我都好像有预感,拼尽全力想要把他们拉回来,可实际上,我再怎么努力也救不了任何人。”
“秦玉漱现在是这样的情况,想盖房子,我只能咬死他是出去打工,这个房子……”秦郁欢长叹,“权当是为他建的,姐弟一场,他要是平安回来,至少还有个住的地方,他要是……”
那么房子就算建了,也只能被村子收回,但还是那句话,秦玉漱不回,她爸妈的照片要住在里面,秦郁欢能为父母最后做的,也就是把房子盖起来,让他们死后住的好一些。
“我还想问问,”察觉到秦郁欢的情绪似乎逐渐稳定,变得像之前慢腾腾的温吞模样,姿意才提出了从刚刚开始就费解的事,“这边流行土葬?”
“对,这边大部分人都是土葬。”
秦郁欢遥遥指了一座山,“我妈在那座山上,说来也嘲讽,我妈去世的时候,我是想火葬的,我家亲戚们不同意,说火葬大不孝,现在我想把我爸土葬,他们却要火葬,我伯伯开始不愿意大操大办,估计是怕我没钱,而他不想出钱,我和你说过,这边人在经济上分得比较清,当然,我家在鲤城不回长平的时候,我爸名下的山和地都是我伯伯在打理,地租什么的,也都是他收了,这些年便宜也没少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