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我出去工作,我妈妈在家就会没人照顾,如果我不工作,我家只会越来越穷,治不起病,留在鲤城,我的结局可想而知,姿意,我也想有自己的人生。”
“所有的责任一夕之间好像全掉在我肩上,我想多凑点钱,我家的存款是我妈妈娘家人借走的,两个舅舅,还有几个阿姨,外公,我想他们能看在我妈妈生命垂危的份上还一点钱,他们都不还。
他们甚至连看都不愿意过来看一眼,就因为我妈妈之前想要念之的抚养费,他们觉得我妈妈在讹钱,我每天打电话给他们,每天都在被骂。”
秦郁欢连哭泣都是无声的,这几年,她太累了,姿意是唯一一个听过她倾诉的人。
“我也不想放弃的,姿意,但除了我,除了我爸,没人想要继续,我爸不想放弃,他却什么都做不了。
后来我妈妈的情况稳定一些,公司一直在催,医药费又紧张,我只能回靳城接工作,有一次连轴转了两天没跟家里打视频,等到发现的时候,我妈妈已经放弃治疗了,被我爸和舅舅他们送回长平县老家,只剩一口气了。”
“我只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。”
之后的事,姿意大概能从秦郁欢过去透露的猜到一点,大概是母亲走了之后,家人准备在长平县老家定居,收养过来的妹妹不想留在外地,自己跑去了警局,要找亲生父母。
“那现在叔叔是和你弟弟一起在长平县吗?”
“只有我爸,”秦郁欢摇头,一双眼睛通红,连带着雪色的面颊都泛上了哭过后的绯。
“我弟弟失踪了,已经失踪了两年,报警了,没人找得到他,我爸在长平县县城看中了一套公租房,四万块钱就能把名额买过来,我给他买了,还给了他一点钱装修,现在……挺好的。”
“擦擦眼泪。”姿意抱着纸巾一屁股挨着秦郁欢坐下,“我认识一点人,要帮着找找吗?”
“不了,他自己要出去的,当年我和我爸还有老家亲戚都说过,不能放他出去,一旦放他出去他不可能再回来的,他们不信。”
秦郁欢抽纸擦着眼泪,“我顾不上他,姿意,我也没能力去管他,我该做的,能劝的,都做过了,过去几年,我自己也一直在这件事里走不出来。”
“我不知道我出来接工作是不是对的,或许我一直留下,她不会……不会走。”
“我爱我的母亲,她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,但我也会怪她,要不是她这些年一直把家里的钱拿回娘家,我们家不会走到这个地步,我爸爸是中专毕业,他会记账,有一年吵架,我妈把账本烧了,那些钱,我们一分都追不回来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