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羽裳盯着易凌的背影,双眼中渐渐露出一抹奇怪的神色,
喃喃自语道:“一个落魄的世子,竟敢跟女帝叫板?倒是有趣的很,他真不怕死么?”
这一次易凌还是没有从大路回家,而是按照昨晚的路线,走过海乐坊、醉美坊,随后往小路一拐,再次来到玉带河畔。
心情很烦闷,在河边吹吹晚风,既清凉又清静,正好一边走路一边散散心。
走不多远,那如泣如诉的箫声又隐隐响起,
悠然而凄婉,寂寥而空灵。
易凌心中一动,脚步不知不觉的加快,
拐过一道河弯,跨过一道小石桥,穿过一片小竹林,
再次看到了那座临水小亭,那个白衣如雪的蒙眼女子。
易凌放轻脚步,小心翼翼的走进亭子里,在吹箫女子的对面缓缓坐下来。
静静的听着那幽怨而凄婉的倾诉。
女子一动不动,箫声、表情俱都没有任何变化,仿佛已完全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凄凉气氛之中。
易凌听了一会,心头不由得被勾起这些天自己的伤心之事,
上官凤舞如此蛮不讲理,如此霸凌自己,是可忍孰不可忍!
忍不住探手入怀,取出松针小笔,
听着幽怨的箫声,看着淡雅宁静的吹箫女子,
将满腔愤慨化为绕指柔,所有的力量倾注于笔尖纸上,
奋笔疾书,顷刻而成。
提起画作自己细细看了一遍,
只觉心头怒火尽已消散,心境渐渐归于平静。
于是提笔在画纸上留下一句:
玉箫泪,留人醉,几时重?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
随后轻轻将这张画纸放在吹箫女子的双腿上,
飘然远去。
箫声呜呜咽咽,陪着易凌飘出很远。
良久,吹箫女子轻轻掀起蒙眼的白布条,
一幅画静静铺展在眼前,画中之人神韵超逸,每一个细节,每一抹色彩,都仿佛是灵魂深处的镜像,映照出她未曾展露于世的另一面。
怔怔的看着这幅比自己更像自己的画,
细细咀嚼着直指内心深处的短句子,
不觉又一次潸然泪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