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芙蕖还真不知道。
沈惊游是个哑巴,什么也不说,他又天生的冰山脸,喜怒哀乐不形于色,她往哪猜?
上辈子猜了六年,猜出个白月光母子。
这辈子累了,不猜了。
沈惊游被这三问击的浑身发僵,心里好似被凿出个冰窟窿。
她记得霍瑾脸上有伤,自回来后,却看不出他身上有病。
也不关心在府中和他日后的日子如何过,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……
“是要放他出来,不过不能当竹筠苑的侍卫,他是外人,我不放心,要等考核后查清身份再说。”
“哦。”
沈惊游呼吸一阵阵发紧,攥了攥手指走到姜芙蕖跟前。
姜芙蕖只垂眸,并不抬头看他。
他伸手攥住姜芙蕖手腕,她立刻身子一僵。
冰凉的手指顺着手腕摸到她的手心,沈惊游就那么放肆地与她十指紧扣纠缠。
这令人错愕的动作被神清骨秀,向来守礼的沈惊游做出来,说不出的怪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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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芙蕖挣了挣,没挣开。
沈惊游不再开口,握住姜芙蕖的手便离开柴房。
姜芙蕖也只是愣了一瞬便随他去了,他不开口,她便也不问。
两个人静静地走回竹筠苑。
李太医已经在外间候着,瞧见沈惊游拉着自家夫人的手回来,唬了一跳。
既惊讶于姜芙蕖的病没有市井说的那么严重,又纳闷这位小公爷怎的不顾外人在场拉住夫人的手不放?
“烦请太医再瞧瞧我妻的病有无好转。”
沈惊游拉着姜芙蕖同在榻上坐下,将姜芙蕖的手放在小桌上,用一方巾帕搭在手腕处。
李太医连忙把脉,这一摸更是冷汗直流。
都说小夫人几乎病死,可这脉象并没那么凶险。
想到第一次见这小夫人的弯弯绕绕,李太医沉思半晌,“小夫人想必得了好药,这脉象不再虚浮无力。只是还要多将养,这样,我这里有一副温补药方,吃上半月,病可痊愈。”
“如此,多谢太医,送客。”
沈惊游看完药方后得知姜芙蕖身子并无大碍,放心些许。
做完这场戏,想必李太医回府之后就会将姜芙蕖身子好转的消息传出去,加上陛下赐了药,过不了多久,姜芙蕖在京城的形象将会扭转,他的小妻子就会平平安安地一直待在他身边,谁也无法诟病。
姜芙蕖一直听话地看太医,等人走了之后,就听话地同沈惊游一起坐在榻上。
她很听话,不声不语,不怒不怨。
沈惊游只觉得胸口的怪异卷土重来,让他呼吸不得。
抬眸盯住姜芙蕖娴静的眉眼,沈惊游握住姜芙蕖的胳膊,从怀里拿出祛疤药膏,打开墨绿色盒盖,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抠了一点,细细地抹在姜芙蕖淡粉色的疤痕处。
姜芙蕖愣了一瞬,很不自在,面上仍旧是一副乖巧模样。
那药膏抹在伤疤处极烫,味道浓郁扑鼻,她忍不住皱眉,手往回抽了抽。
“别动,这药须要抹上两月,用上十盒,方能消除疤痕。”
沈惊游玉石般的声音里带着些明显的哑意。
分明已经抹完了药膏,可他的手心还搭在姜芙蕖胳膊伤疤处。
黏糊糊的,他的手指又凉,冷热交替间,姜芙蕖不舒服。
她咳嗽了声,眼睛看向别处,“多谢夫君。”
屋里落针可闻。
沈惊游眼睛一瞬不眨地盯住姜芙蕖的眉眼,片刻后叹了口气。
他将妻子袖口往下拉了拉挡住疤痕,又用帕子将手指一根根擦净,片刻后道:“是不是吓坏了?”
姜芙蕖摇头。
“母亲害你的事你一直不问,应当心里难过吧。”
姜芙蕖又摇头,“婆母不喜我出身,大概一时想不过来才做了傻事。”
“你不问我怎么找到你的吗?”
姜芙蕖胸口发堵,心中暗骂,脸上却乖乖的,“夫君聪颖,总能知道我在哪。”
她得了霍瑾做帮手后查过谢无羁的归云庄,自她和对方分别后,归云庄转手卖给外乡人,她又用的马槐花的名字,沈惊游查也查不出来。
对方找到她,恐怕就是在查布施神教余孽的时候偶然遇见她。
昨天晚上她想了一整夜,还是无法相信沈惊游会因为在意她而找她。
多半是君子守诺,他想报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