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孟阳,我知道你心中多有误会,如今朝中事,也并非我等所能左右,陛下在朝上并未提及此事,不过照理说,这几天就该提了,到时一定会有人替你说话。你放心吧。”
……
……
佀钟简单安慰几句,马上回府去。
却是还没到自家门口,就见到有访客的车辆,下了马车的他,稍微一问,才知道是陆完来了。
佀钟并不想见陆完,尤其是在这种私下场合,因为在佀钟看来,陆完属于“小人”,在大事小情上,明明陆完是他的下级,但在户部内部,却一切都压着他。
但他还是进到院子,见到了正在正堂等候的陆完。
陆完走过来,似乎也知道佀钟并不待见自己,他道:“是为最近东厂所查的案子而来。”
佀钟道:“有什么直说吧。”
陆完点头,也不多赘言,直接道:“目前能确定的,是朝廷要查贪。”
“全卿,你不会是想说,这户部上下贪腐严重,甚至被拿的那些人手脚都不干净吧?你要知道,他们根本就不会监管太仓那边,想动手也没机会。”
佀钟还是要替手下人说话的。
陆完道:“我知道,所以来提醒尚书您,最好是明察秋毫,把一切都查清楚,否则容易落进陷阱之中。”
“陷阱?”佀钟皱眉。
陆完很认真道:“目前被拿的几个人,就是东厂所布下的诱饵,谁去咬,谁就落到陷阱之中。如今已经不在是用鱼钩,近乎是用渔网了。”
“说清楚点。”佀钟道。
陆完道:“这些人都牵扯到一件事,那就是朝廷在北方各处的开矿,名义上这些矿场都是蔡国公的私产,但你我都知晓,那位蔡国公从来没有将这些矿场据为己有,最初是由锦衣卫相助其开矿。”
佀钟脸色漆黑,似乎意识到什么。
“再后来。”陆完补充道,“由内阁牵头,户部和兵部等衙门,那时马尚书还在,他们极力跟陛下提出,要以户部和工部来监管这些矿场,而后的情况你也看到了,虽然矿场继续发展,越开越多,但收益却日益降低。”
佀钟道:“你是说,矿场所出的矿石等,都被人贪了?”
陆完摇头道:“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。矿场越开越多,但后来的矿场,多都是地方投效的,这些矿场本身就没什么产出,而每开一个矿,地方上就会征调民夫去进行开矿等事,朝廷甚至要从本来开矿的收益中,拿出银子来维持这些新矿,但新矿往往都是入不敷出。”
“是吗?”佀钟皱眉。
有关开矿的事,佀钟显然是不了解的。
陆完道:“如果只是把矿石什么拿走,那手段也就太低劣,朝廷或许一早就会去彻查。关键就在于,后续所收纳和开的矿,()
远远不如最初蔡国公所开的矿盈利多,这些矿多都只是浑水摸鱼的,而他们之所以会进入到体系,除了满足朝廷军事对矿石的庞大需求之外……再就是满足朝中人的荷包。多数的银子,都进了这群人的口袋。”
“那陛下为何之前不查?”佀钟冷声道。
陆完无奈道:“陛下最初要的是矿石,尤其是铁矿,这些新矿所耗成本巨大,但好歹是能增加铁的产量,尽管这些铁……是用高昂成本所铸就的。陛下本也就忍了。可是后来……一些人发现财路,更加变本加厉,以至于朝廷花费在这些无用矿山上的银子愈发增多。”
“当然,这些银子也不全都是户部和工部官员所拿,更多是被管理皇庄和官地的人所拿走。但户部和工部的官员在背后推波助澜,也少不了,朝中很多衙门的人都卷入其中,争相从这生意中赚得好处……好像这就是蔡国公的私产,不拿白不拿。”
佀钟黑着脸道:“我又没拿,关我何事?”
陆完笑道:“这不……朝中人从中渔利者不在少数,陛下看不过去,让东厂来彻查。下一步就会把案情扩大,一些人……迟早是该被收拾的。但他们也会落得骂名,遗臭万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