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焦孟阳没说得太详细,只是笼统一说,但大概是因为犯事,能留得全身而退,他似乎都已经知足了,具体再问,他也不再回答。据说是明日一早,举家就要离开京师回乡。”
李东阳带回来的消息,也很笼统。
刘健皱眉道:“张秉宽是把手,伸到翰林院了?”
李东阳也带着疑惑道:“说来也奇怪,他要是想在翰林院中培植势力,再或是打压异己,似乎也不该从焦孟阳身上入手,此人……真的有那么关键吗?”
显然连刘健和李东阳都没把焦芳当成“自己人”。
焦芳在翰林院的名声本来就不好,虽然面子上众人都能保持和气,但在私下里,刘健从来就没把焦芳当成可以信赖的心腹,因为这个人身上的缺点非常明显。
甚至属于惹人嫌那种。
在他们看来,这种人应该很快投奔到张周阵营,但谁知张周拿翰林院开刀,却把第一刀落到了焦芳身上。
李东阳道:“如今还是要继续细查,可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,目前能知晓的,是东厂在做事。有几人这两天没有到公廨里,很可能是被东厂的人给拿了。”
“都是些什么人?”刘健问道。
“说不清楚。”李东阳道,“六部中,以户部和工部居多,各有个三四人,但也据说是因为生病,刑部那边完全没有消息。先前我还问过都察院的人,不过因为现在都察院也有些见外,他们并不会透露太多消息。”
这说的就是王琼如今是都察院左都御史,提领都察院大事小情,已经不为传统文官派系所掌控。
明明事情可能跟都察院没什么关系,但李东阳却觉得是都察院的人受王琼的指示,有意在隐瞒。
刘健道:“这把火先烧到了翰林院,的确是让人琢磨不透,照理说无论朝中有什么事,翰林院应该是最后牵扯进内的。可能还是有什么事,未被查知,宾之,不行的话,你跟王济之一起出去问问,他的路子或比你更宽泛,朝中出事,我们打听个大概,也不为过,相信他也不会回绝。”
言外之意,现在先跟王鏊讲和。
让王鏊帮你去查,王鏊那有张周派系的人脉,让他通过这层关系去问问,或许能更快得到消息。
……
……
司礼监,值房。
一早韦彬到值房,没见到陈宽,却是焦急万分,赶紧让人去请陈宽过来。
等陈宽到司礼监时,已经临近中午,而陈宽还似乎还没觉察到,朝中会有什么事与自己有关。
“陈公公,这两天都没瞧见杨鹏。”韦彬急忙迎过去,帮陈宽接过手上的一些案牍。
陈宽道:“你找他有事?”
韦彬无奈道:“京城内,有些人被东厂的人给拿了,很多都是在暗中给咱孝敬的,算是……门人,如今就这么被东厂抓了,想找杨鹏问个清楚,却也找不到他的人,这事透着蹊跷啊。”
“哦?”
陈宽皱眉。
平常司礼监也会有一些外面的孝敬,但伸手拿钱的人不可能是司礼监掌印太监。
韦彬因为在宫外人脉广泛,一直都是韦彬出面的,本来这些都是一些官场的陋习,有人通过中间人给司礼监送礼,为的除了是笼络这两位内相之内,还就是想让司礼监在朱批时“手下留情”。
当然也会有很多利益牵扯,比如说要靠司礼监来撑腰。
韦彬道:“被拿的人,先前跟皇庄的人有关系,甚至就有直接管理皇庄的,有的根本就不在朝中,所以连朝中那些大臣都还不知晓。也有御用监的,甚至还有……唉!说不清楚啊。”
陈宽皱眉道:“你的意思,这次被拿的,都是自己人?”
“很多都是。”韦彬一脸为难。
因为矿税等事,所涉及的都是皇帝的私人荷包,而管理荷包的人就是太监,即便司礼监无直接对这些人的统辖关系,也属于这群人的上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