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瑾笑道:“这是自然。不过也要补充一下粮草。”
徐甚道:“走到哪,直接问城里要就行。”
当兵的可不惯毛病,鞑子来是抢劫的,谁说我们就不能抢劫大明的百姓?
我们都没饭吃了,还顾念那些?
刘瑾本来也不是什么正派的人,可这会他有些犹豫,因为抢粮这件事,虽在西北是屡禁不止的,可他到底是想有所作为的,尤其自己因为谢迁的事,被文官所盯着,他不想成为众矢之的。
刘瑾道:“咱家先前已派人去延绥调粮,这次还会再派人到各处去征粮,一切都要守规矩来。实在不行,就让将士们杀牲口充饥,可不能滋扰了百姓,他们日子过得也苦啊。”
在场的将领听了这话,是不敢苟同的。
我们连饭都吃不上,都快饿死了,你居然不让我们去抢百姓的?
郑遂问道:“若是遇到鞑靼人,把他们所得的财货,再拿回来,是不是可以……”
“那就没问题了。”刘瑾道,“事急从权,这些可以暂时充作军粮,毕竟有些东西也很难归还的。那就这样。今日休整一日,明日一早,咱家就会带兵往各处出发,各路人马也要枕戈待旦,随时应付鞑靼人的来袭。”
……
……
刘瑾志得意满。
这场战事,在他看来已经进入到首尾,完全没必要在用心打了。
只需要再过几天,朝廷嘉奖的令状,或许就要来了。
可以安心睡个好觉。
而花马池大捷的消息,很快就传到了延绥驻地榆林卫,同时传到王琼手上的,还有刘瑾请求调粮的公文。
神英作为总兵官,亲自给王琼送书函,他也看出王琼脸上的震怒。
“王伯安本事是大,但他做什么事之前,却不喜欢与人商议,从大同调兵,走的却是草原,虽能杀鞑靼人一个措手不及,但也没有给咱一点消息,导致兵马配合不上,这一战他是得了战功,而我们就要背负罪责。”
王琼并不恼恨于王守仁的神机妙算。
他恨的是,王守仁不讲武德。
我这边出兵,刚遭遇阻滞,被迫退回来,你那边就绕后偷袭,等于说我这边把鞑靼人的注意力给牵制,让鞑靼人觉得大明的主攻方向是从延绥往西调兵。
结果你就从来个虎口夺食?
偏偏你还连招呼都不打,但凡你告诉有这件事,我这边还可以通力配合,就算前行遇到阻滞,也不至于马上退兵,这等于是给了御史言官参劾我的机会。
神英道:“刘瑾这会还让我们调粮食,可咱这边哪有足够的粮食调给他?先在正是春荒时,各处都缺兵少粮的,若是我们的兵马粮草足够,也不至于先前进兵宁夏,会遇到一些阻碍。”
王琼道:“把粮食调给他。”
“啊?”神英显得难以理解。
我们自己粮草也不多,居然给刘瑾调粮?
虽然刘瑾那现在已不到一万兵马,但这么多人吃喝拉撒,也是庞大的开支。
凭啥让我们延绥来承担这笔开销?
王琼道:“刘瑾此番可说是神运加身,本以为他必死无疑,谁曾想他能脱困,且还立下战功。眼下对他而言,已无力再承担战事后续的进展,主导权一定会被马仪所占。”
神英道:“既然他都已退出第一线,咱为什么还给他调粮?他人在宁夏,让宁夏本地给他调,不好吗?”
王琼摇头道:“此战之后,我十有八九会被调回京,刘瑾也一样。现在只是问你,想继续留在西北,还是往京营去?”
“这……”神英道,“小人一心想到京营,混个太平差事。”
王琼道:“此战之后,我会保举于你,刘瑾虽没多少实战经验,但他胜在人脉广泛。我们帮他一把,他也会投桃报李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