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她是兴冲冲来赴约的,夫妻之约,张皇后甚至还精心装扮了一番,这换了以前是没必要的,因为张皇后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,丈夫喜欢的就是她的朴素作风。
可现在有了竞争对手,她的心态上也要做一些转变。
需要讨好丈夫了。
等她到了,见到丈夫那神色,便感觉到大事不妙。
“臣妾参见陛下。”张皇后老老实实跪下来行礼。
朱祐樘道:“你看看鹤龄和延龄干的好事!”
说着,他将奏疏交给陈宽,再由陈宽转交给跪着的张皇后。
张皇后本想直接起身来,但看丈夫是在怒气满盈的状态,她也只能识趣,接过奏疏,再通过陈宽举过来的烛台,认真看上面的内容。
可惜上面的内容有些晦涩,毕竟她基本上没见过奏疏这东西,也不太习惯文人奏事说话的行文风格。
“朕让他们兄弟去辽东打仗,他们一路上迟滞拖延,花费了比他人多几天的时间才抵达中转之地,去了之后也不思进取,只想着惹是生非,要不是秉宽把事压下来,不但他们要被人笑话,连同朕,恐怕也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!”朱祐樘怒气冲冲道。
张皇后通过丈夫对事情头绪的点拨,才算是大致理顺了事情。
张皇后一听又是两个弟弟惹祸,也有些无奈道:“陛下,他们什么性子,您还不知吗?”
有种爱谁谁的无奈。
也不是说张皇后非要纵容两个弟弟,只能说这两个弟弟太不争气,无论当姐姐的如何想方设法去改变,最终也无能为力,最后也只能靠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去为两个弟弟做回护。
不能阻止他们犯错,那就在他们犯错的时候帮他们找补。
朱祐樘道:“朕知晓,你也知道,甚至天下人都知晓!就这样,朕还一次次帮他们!朕到底是在图什么?惹祸的人也不是没有,但谁能像他们一样……咳咳,从来都不知收敛呢?”
张皇后也是苦着脸道:“陛下,不是说好,让他们去历练吗?那就早些派他们去辽东啊。”
朱祐樘皱眉道:“听你这意思,是怪秉宽没有早早将他们送去辽东前线?”
“臣妾并无此意。”张皇后道,“但身在港口,出了事情,是不是也该有人帮他们……臣妾是想说,既然能压得住这件事,最好还能……”
还没等妻子说完,朱祐樘就伸手打断了妻子的辩解。
朱祐樘道:“造孽!朕上辈子是欠了你们张家什么?真是……唉!这件事,秉宽都没好意思跟朕提。鹤龄和延龄,朕本以为他们只是少不更事,毕竟他们年岁也不大,本以为他们也只是少年心性,可这么一年一年下来,他们再不是当年的稚子顽童!”
张皇后闭上眼道:“陛下想怎么罚,只管说,臣妾不反对便是了。”
“朕会马上着令让他们兄弟去辽东,还是之前所说的,只要他们在此战中,能做到尽心竭力,只要不做到临阵退缩,没有大的过错,朕就会继续给他们晋升爵位,但回到京师之后,只怕都督府的差事,没法再给他们了……”朱祐樘道。
张皇后道:“为何?”
显然在这件事上,张皇后是不服的。
给晋升爵位,就应该伴随着加官,不然怎么体现大明朝是咱家的?
朱祐樘无奈道:“给他们点权力,他们就会为非作歹,之前吃过的教训还不够多吗?年前让他们在京营那么短的时间,他们都能惹出祸事。给他们更高的爵位,更好的条件,让他们安心享受,不很好吗?不是做事的材料,为什么一定要勉强他们呢?”
显然当皇帝的,也对两个小舅子彻底失望了。
烂泥扶不上墙。
张皇后道:“可是,很多人都能成就功名,陛下为什么不多给他们机会呢?他们也是少不更事……”
朱祐樘有些生气道:“少不更事的人多了,但至少也该有进取之心,不要总想着是皇亲国戚而肆意妄为,甚至不把大明的法度放在眼里。就好像朱知节,在派他去战场之前,他什么也都不会,可你看看他现在?”
张皇后急忙道:“当初宁远一战,延龄不是也跟他一起打仗了?延龄还亲自杀敌,比之朱凤也不差。”
朱祐樘想了想,好像也对。
“但是……”
“陛下,就多给他们机会吧。”张皇后磕头,近乎是哀求道,“臣妾就这两个弟弟,他们现在是没立下大的功劳,但以前不是也没机会吗?如今朝中有张卿家这样的能臣,他能帮鹤龄和延龄的,只要他诚心实意想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