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景在旁边被骂得有些站不住,急忙解释道:“在下当时不过是审时度势,谁曾想,能碰上今日这遭?”
“你他娘的就是没眼光!不但没眼光,还没度量!朱东旸是怎么垮的,没你在背后撺掇是吗?你把他给按进泥儿里了,又想把老夫的头往泥浆里按是吧?幸好吾儿争气啊!”
张懋装出咬牙切齿的模样。
柳景赶紧解释道:“公爷,我也是全都出自好意啊,自始至终,我有害你的意思吗?先前参劾马仪,不也是为了让您进退有度?若现在得到的是兵败的消息,您也是能立住教的。现在得胜也好……总归您现在不还是可以风光吗?”
张懋一时没回应。
钟德才也急忙帮腔道:“公爷,其实侯爷他说得也对。先前就是买个心安,现在就算是场面不太好看,但您始终还是立于不败之地的。侯爷他一直都是在为您尽心尽力的。”
柳景本以为钟德才会落井下石,听到这话,他还有些感动。
看来这个朋友,是可以交的。
张懋道:“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探讨这些?赶紧派人去问问,到底是怎么回事!就算是打了胜仗,那我儿子总该回来吧?难道他飞走了?凭空告诉老夫,他打了胜仗,也该让我见到我儿子吧?”
钟德才道:“公爷您不必心急,我这就找人去问。可……现在也不知道那位王制台是什么意思。要不您……”
“行,老夫再去信跟他解释解释,老夫是有深谋远虑的,扼守住花马池,是为了让鞑靼人不敢来犯境,为吾儿和马仪带兵取胜做铺垫……还好老夫不是朱东旸啊,朱东旸家里是不争气的儿子,老夫这里……有个好儿子,还有个好孙子!”
张懋提到这个就觉得很解气。
柳景道:“公爷您自己也是宝刀不老。”
“哼!”
张懋瞄了柳景一眼道,“也不知道是谁,先前还以为老夫是病猫?出兵……出兵。明天……不对,今天,点齐了军将,跟老夫出去走一圈,老夫也是可以征战沙场的。”
装猛虎要装全套。
张懋明知道自己不是领兵的材料,但现在头上悬着儿子得胜的消息,他这个当爹的,似乎也不甘落后。
柳景道:“公爷,您看要不要,赶紧跟京中您家里说一声,给那位蔡国公送点礼过去,感谢他帮您提携令郎,还有就是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
张懋抬手打断柳景的话,皱眉道,“我怎么觉得这事,有点眼熟呢?当初朱东旸将要遭难时,你是不是也是这么给他建议的?”
“这……”
柳景一想,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。
当武勋的,习惯性去巴结朝中的权贵。
而眼下大明最牛逼的权贵,不就是张周吗?巴结张周难道也有错?我的建议,简直是合情合理啊。
钟德才急忙道:“公爷,在下觉得侯爷也是为您着想。先前保国公没把这件事做好,才导致家破,要是他当时及时跟蔡国公搞好关系,何至于落得今日这步田地?”
“先前还让老夫跟张秉宽划清关系,现在就要……老夫是墙头草吗?今天向着文臣,明天就向着张秉宽?”张懋也很郁闷。
之前参劾马仪的时候,他就做好准备,是要跟张周对抗到底的。
因为涉及到京营的控制权,他觉得跟张周已经势成水火了。
结果一扭头……
自己好像又承张周的恩惠,又不得不站在一条战线上。
钟德才道:“公爷,面子有何用?再说,那位蔡国公……现在如日中天,就算是令郎和马仪带兵取胜,陛下也会把大部分的功劳都归在蔡国公身上。蔡国公提携的人,没一个不能独当一面的……跟蔡国公作对,实在是不明智!”
柳景道:“钟先生说得有理。”
“你们都有理,就老夫是跳梁小丑行了吧?去去去,给京中写信,送礼就送礼……大不了把整个英国公府都不要了!京营也不要了!通通送给他!老夫是不是也把这条命送给他?咳咳咳……”
张懋在对张周的态度上,还是显得有几分强硬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