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堂上。
张周列席于朝议,而这次的朝议上,朱祐樘对于西北边政开始了一番演讲,所讲述的内容,就是西北不能闲着,要继续打。
“……自入秋以来,各处得到不少鞑靼人靠拢边陲,寇边的奏报,且有宁夏各卫所的急报,鞑靼似并不甘心于先前的败绩,仍旧试图在边陲找寻骚扰和劫掠的机会……”
“朕思量再三,决定以王琼王卿家总制延绥、宁夏、甘肃等处军务,由他前去西北,接替秦卿家回来。秦卿家回朝之后,朕会酌情给他安排好新的差事。”
……
除了表示要把王琼派去西北,还要把秦纮调回来。
并不是直接让秦纮告老还乡,而是给他个尚书级别的官职,让他在京城里混一段时间,算是临退休之前的荣光。
重新启用了一次,总不能就这么放归了,不然别人还会以为秦纮这次的差事完成不够好。
但其实从皇帝的角度来说,秦纮这次到西北,做事基本算是在中规中矩,也是因为鞑靼人并没有从延绥寇边,而是两次选择了宁夏,秦纮既没有犯错的机会,也没有大的立功机会。
谢迁走出来道:“陛下,既然西北军务紧张,应当派遣兵部中人前去,协领三边军务为善。何以要从户部调人呢?”
要派人去,那应该把张秉宽那小子塞过去啊。
这样我们就省着看见他。
眼不见心为静。
朱祐樘道:“谢卿家,你认为谁合适,直接说明便可,不必这般隐晦。”
点张周的名字,朕知道你什么意思。
谢迁则好似很识趣,没有再揪着这话题说下去。
朱祐樘还刻意等了谢迁一会,见谢迁的确无意再出来扫兴,这才板着脸道:“既如此,那此事便先定下来,以王卿家现官职,兼右都御史,调往延绥,即日便动身。”
因为王琼始终是左侍郎,并没有当尚书,所以他也没有直接以左都御史调西北。
右都御史调过去,也算是比较高的待遇了,但因为三边总制算是西北最重要的军事统帅,如此的调遣,等于是给王琼一个直接晋升尚书的机会,在场的大臣也能觉察到这一点。
如果王琼在西北尽职尽责,哪怕不用立太大的功劳,只要让鞑靼人不再犯境,或是在一些局部的战事上有小胜,那王琼两三年之后回朝当个尚书,基本上是地铁板钉钉的事。
刘健道:“陛下,户部如今正涉及到秋粮入库之事,此时将左侍郎调出,会令公廨内事务懈怠。不妨再委派一人,为户部左侍郎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
朱祐樘也明白刘健的意思。
刘健这是想削弱张周对户部的控制,毕竟现在户部左右侍郎,一个是王琼,一个是陆完,都算是张周提拔起来的人,只有个尚书佀钟还是他们旧派系的人,但尚书本来就不管事。
户部的差事,现在基本也被二、三把手给窃夺了。
若是有人能把王琼给替了,那会大大加强旧派系的人对户部的控制。
而控制户部钱粮调遣,一向被旧派系认为是扼制皇权的最佳手段。
“此番西北用兵,并不会调拨更多的钱粮,各边镇仍旧需要自给自足。”朱祐樘补充道,“先前朕已批准了于永平府修造船厂和港口之事,关乎到南京等处钱粮北调之事。诸位卿家也不必议论了,此事也算是利国利民。”
皇帝又算是做出一个宣告,不跟大臣商议,直接决定一件事。
修造靠近京畿的海港,且并非以前那种小的渡头,而是大的港口,能停靠大型的海船,并通过陆路运输,补充运河运力的不足。
刘健道:“陛下,此糜费会甚多。”
“又不用朝廷出银子。”朱祐樘道,“朕每每提到修造海船之事,你们都在反对,可曾想过如此能带来一些切实利益?南来北往的船只,都要经过大河,每年疏浚河道需要花费多少?每年又因此而有多少时候,船只无法通行?海上如今一片太平,怎就不能好好利用一下航路呢?”
刘健还想说什么,但见皇帝态度坚决,他也不好反对。
也是因为,皇帝说了,不用朝廷出银子。
其实刘健也想看看,你张秉宽是不是每件事都能自己筹措钱粮去解决,怎么这件事就让人那么不相信呢?
造船你自己造了也就算了,现在修个港口,你也要自行去修?那你挺能耐啊。
“朕跟秉宽合计过,这次的修筑港口等事,花费大概要百万两上下,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,这或还不算一些人力的耗费。秉宽也有言在先,这些他都会尽力去筹措,地方上也会给予支持。”朱祐樘提到这点,还带着几分自豪。
不用你们朝中人提供援手,朕跟秉宽就能办成。
这跟以前有什么事都要求着你们大大不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