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如此,那不如……张百户协同,一起去拿人?」牟斌带着试探的语气道。
张掖道:「拿人的话,我还是不去了,虽然他们的事与我无关,但他们对我也算客气的,且先前有所承诺,这么去的话,等于是两面不是人,我还是……静候您差事办成的佳音。」
牟斌差点想吐血。
这是个什么人?
看起来一点正直的样子都没有,是属于见钱眼开的小人,但居然还知道拿人手软,在抓人的时候选择回避?
按照小人做事的一贯作风,不应该是两头拿两头坑吗?
牟斌叹道:「既如此的话,那就没什么好回避的,这就派人在本地拿人,此番本都督到此来,带有锦衣卫上千人,办差之事无须他人协助。也请张百户在此等候,有什么事情,可以与你再一同商议。」
「好。」
尽管张掖也不知道自己在牟斌那边到底有什么价值,也不知自己能做出怎样有益的提议,但看样子牟斌对自己还算礼重。
他应付这种官场场面事,尤其是面对如此上官时,也不太有经验,也只能应了,再将牟斌给送出门。
「
爹,刚才那个真是锦衣卫指挥使啊?他来找你干嘛?」
把人送走之后,张平脸憋得通红,显然刚才经历了一次内心的考验,担惊受怕之下,走路都有点不稳。
张掖道:「儿啊,刚才你表现很好,还好有你在,让为父没丢脸!他可能真的是锦衣卫指挥使,也就是你爹我的最高上官,但他因为你二叔的关系,也要给我面子啊。我看着,他是永平府公干的。」
「啥公干?」张平道,「小小一个永平府,连锦衣卫指挥使都要亲自来?不会是……跟咱的事有关,咱要折在此吧?」
张掖骂道:「刚说你表现好,你现在就开始没脑子了?亏为父还供你读书,真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!比你二叔差得远!你不想想,若是他的差事跟咱相悖,他有必要纡尊降贵来跟我相见吗?」
张平道:「可是父亲您连他来做什么都不知道啊。」
「那不重要。」张掖显得很自信道,「只要他不能把我怎么着就行,给咱的咱就笑纳了,也不给送回去!等回头咱把开什么船厂的事,对接好了,咱就回去,找个镖局什么的,把为父这几天收的东西,一并给运回去!连为父都没想到,这一路都辛苦,也没捞点油水,到了这里居然把我们奉为上宾,看来这永平府那是人杰地灵啊!」
牟斌打通了张掖这层关系,便可以让人在永平府大张旗鼓抓人了。
一连查抄了三家,虽然知府衙门那边没出事,但牟斌也让郭昂亲自过去叙话,算是一种警告,之后抓人抄家的事就显得很顺利,无论是地方官府,还是地方有私人武装的各大门阀家族,一个敢闹事的都没有。
被查抄的三家,也都好似自认倒霉一样,被锦衣卫拿人查封家产。
此消息很快便传回京城。
在京的言官,不管是否跟永平府地方上有牵扯的,都会因为锦衣卫查抄地方官绅的事,去上奏于皇帝,有直谏犯上的意思。
这也是东厂和锦衣卫在弘治时期权势收敛的原因,因为皇帝对于文官太过于看重,以至于言官对朝廷上下的监督达到了顶峰,以至于连厂卫的人都要夹着尾巴不敢在公务上冒进。
但这次言官显然估错了皇帝的态度。
言官以为锦衣卫是在地方上闹事,却不知这是奉旨办事,而朱祐樘恰恰还对李荣和牟斌等人的办事效率感觉到满意,还想去嘉奖,这会参劾的奏疏却上来了。
乾清宫内,萧敬把几份针对永平府地方事务的上奏,整理到一起,摆在朱祐樘面前。
「陛下,这几份都是。」
萧敬道,「还有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于地方上的上奏,听说蔡国公的兄长,名叫张掖的锦衣卫百户,也在永平府地方,先前锦衣卫办事时,这位张百户还行阻挠之事,或是收受了地方上给他的财物。」
萧敬毕竟现在并不执掌东厂,对于李荣出去办差的细节,他也不太了解。
在萧敬看来,锦衣卫闹出的动静,似乎是有点大了。
且显得没有必要。
照理说,当皇帝的要跟臣子于地方上开矿谋财,是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的。
朱祐樘道:「张掖?秉宽的兄长……也好。」
萧敬一时有点懵,这怎么还很好?好在哪?
「秉宽的兄长,不管能力如何,到底也是张家人,秉性应该不坏。」朱祐樘评价道。
萧敬道:「可是据说,蔡国公跟这位张百户,关系闹得很僵。」
朱祐樘道:「那是以前了!后来,此人不是在辽东立过战功吗?不然朕赐给他官职作何?他到永平府办差,朕也不能亏待他,锦衣卫在地方上抄到什么,便送他一些,也当是朕对他的奖赏了!」
萧敬瞪大眼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就因为张掖是张周的挂名大哥,就能获得皇帝的青睐吗?
这都不能叫爱屋及乌,简直可以说是好赖不分。
「至于秉宽,后续的事,无须他出面了。杂活让李荣给办了,锦衣卫先把永平府这群人给制住,让他们知道朕的决心,也让朝中那些臣子看看,朕做事也是讲求原则的!支持,没有半途而废的!」
「另外让他办好差事,就赶紧回来,这几天各边镇都有出兵的上奏,朕需要他回来全盘调度,兵部没了他不行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