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是五月,天气转热,张周坐在窗口的位置,一边感受着夜风袭来,一边看着人在往里面搬抬酒水。
戏台上的好戏还没开场,张周也不在意,毕竟好戏都是他自己编排出来的,早就知道内容,只是看旁人的表演,乐趣是有但没有普通观众那么强烈。
“张兄。”
当天张周设宴款待宾客,朱凤是第一个抵达的。
他还很奇怪为什么张周会主动宴请,他也以为只请了他一个,当上楼看到一堆酒坛子时,他赶紧道,“这么多酒,今晚都要喝了吗?”
张周道:“不是,这是旁人馈赠给我的。人你也认识,永康长公主。”
“她……给你送酒?”
朱凤也惊讶。
这是什么路数?
就算你永康长公主要跟张周和解,准备送礼,送酒……这也太没诚意了吧?这能值几个钱?不是送金银珠宝来得更实在?
“一会人来了,你下去帮我接待一下。”张周道。
“她……亲自来?”朱凤更惊讶。
张周没回答。
刘贵搬着个酒坛子进来,通禀道:“爷,公主府的车驾已经停在外面了,您看……”
“我来。”朱凤刚受命要迎接永康公主,闻言主动请缨。
在张周摆摆手之后,朱凤跟着刘贵下楼去迎人。
……
……
当永康公主进入到戏楼包间时,一身锦衣华服,却是蹙着眉头,显然对于张周接待她的地点很不满意。
一般像皇亲贵胄这种级别的会面,一定会是在私下的别院或是亭台楼阁这种地方,不会是在公开场合,而像长公主这种身份的,自然也不能跟宁彤一样经常出入于市井场合。
永康是个很讲求身份和排场的人。
“张兄,长公主殿下到了。”朱凤见张周都没起身相迎,急忙提醒了一句。
张周这才将目光转过去,仍旧端坐在那,笑道:“长公主亲临,请坐。”
换了普通人,敢对她这么无礼,永康早就发作了,但她这次知道这种发作没什么意义,毕竟现在是礼下于人,求人办事就算不好出口,但把场面给扯破,怕是自己那皇兄先不给自己面子。
你等着!
永康在心中似乎已经暗暗打定主意,不能吃哑巴亏。
“殿下您请坐。”朱凤甚至亲自给永康搬椅子,显得很殷勤。
“知节,你也坐。”张周道。
“不……不用了。”朱凤看了看场面,大概有种两军交战之前谈判的火药味,自己在旁边还有些尴尬。
张周道:“你不想坐,正好,出去再帮我迎个人。”
“谁?”朱凤问道。
“去了就知道。”张周摆摆手,朱凤以为张周这是在找借口让他暂避,随即屁颠屁颠下楼去。
等人走了。
永康才冷冷道:“蔡国公可真是会摆架子,几次派人请托都无用,这是吃准了本宫会亲自登门来谢罪?之前本宫在太皇太后提到你的事,不过是据实以陈,没有刻意针对之意,你不会记仇吧?”
“哦,哪里哪里,我怎会记仇。对于长公主送来的礼,我还觉得愧疚,本应该是我送礼上门才是。”张周道。
永康一看张周客气,气势自然就升了些许:“这酒水,是买来馈赠的,你是皇兄跟前的能人,当得起。”
张周笑道:“旁人送礼,我从来都是拒之门外,但长公主的这礼,我不会拒绝,因为我恰好是好这杯中物的人。陛下跟我说,让我看着给崔驸马安排个职位,我提议让他留在宁夏,等三年之后再回来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永康这才知道,张周这是笑里藏刀。
张周道:“陛下对此未置可否,又提到了有关崔驸马封爵的事,以陛下之意,崔驸马这军功,可得爵,也可不得。全看跟谁比。”
“跟谁比?”永康的气势瞬间消弭。
之前还气势如虹,现在的气势……就如同强弩之末。
张周笑道:“自然是跟之前的军功案例相比,若是跟安边侯、威宁侯所得军功之比,那也不遑多让。”
“那就封侯!”永康抢白道。
张周摇摇头道:“但要是跟新建伯相比,那就大大不如了,陛下的意思,以后要设定封爵的门坎。新建伯以战功得爵,杀敌至少也有数千上万,以后再想得爵的,就算不及的,也要相仿。”
“你……”
永康差点原地蹦起来,肺都要气炸。
杀敌两千还不够,居然要杀敌近万?五倍的军功?这是在出难题吗?简直是在拿人消遣!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