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凤道:「我说完就走,打扰半天了,就是永康长公主的事,她说之前对张兄多有误解,现在她明白你一切都是为了驸马好,愿意冰释前嫌,并希望你能在崔驸马的职位上,提供一些帮助,让他可以留在京营里当差。」
张周摇头道:「如此有用的人才,当然是留在西北更好,难道这不是崔驸马,还有永康长公主的期望吗?」
「这……应该不是吧。」
朱凤道,「张兄,我是这么理解的,夫妻之间总不能一直分隔两地,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大的抱负,就好像,我就觉得留在京师里,比在西北好。」
张周笑道:「这种事,还是要看陛下的安排吧?」
朱凤挠挠头道:「我也是这么跟她派来的人说的,但也不知为何,她好像就很在意能跟你冰释前嫌,加上我们两家本来关系就不错,这次连祖母都认为我应该帮她,我只好来了。」
张周道:「看来你们两家想结成盟友啊。要不要再从崔家给你找个夫人,给你续上
?」
朱凤急忙道:「张兄可别拿我取笑了,我就是来传个话,你要是觉得不合适,你直接回绝她。写封信或者让我去传个话都行。」
张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:「明说吧,我认为崔元留在西北更好,或者此战之后,他还有机会封个爵位之类的,西北有很多地方缺少将帅,给他个空缺一点问题都没有。反观京师之内,这提调京营各营的差事,各家都在抢。」
「那可是长公主,应该不难吧?」朱凤道。
张周道:「并非如此啊。对陛下来说,有能力的人,还是安排在最合适的位置为妥,你便回去这么说便可。想来她是不会为难你的。」
「哦。」
朱凤应一声。
突然又觉得自己大晚上跑来等了一个多时辰,简直是没有必要。
算是白等了半天,结果就被张周几句话给敷衍了。
「知节,早点休息,我还有事,咱以后有机会再聊。」张周打着哈欠,就相当于是在下逐客令。
你个小子大晚上跑来打搅我的好事,我没怪你就算是客气的,还想让我对你和颜悦色不成?
翌日早朝。
朝上仍旧没有黄河一战战报的消息,但在朝议之后,却已经有大臣在私下里议论开。
「听说狄夷是准备渡过黄河,在宁夏地面上劫掠,这也是他们放弃石沟城的原因,就是为了把宁夏本地的守军给吸引出来,如此宁夏的守军要是追不上,那狄夷就可以在宁夏镇周边大肆骚扰百姓。用心歹毒啊。」
「此话有理啊,很多人都在如此猜测,说是鞑靼人只要过了黄河,将会如入无人之境,之前取胜那两场,杀那点鞑靼人,还不够大明百姓的损失,鞑靼人是在布局啊。」
「那这么说来,之前到底是功还是过?这事,兵部那位……应该如何区分功过?是不是还要担责?」……
一群人探讨得很激烈。
就差说,张周你盘算失误,就算取得两场战事的胜利,但在关键点上,鞑靼人仍旧没有在整体战略上落败,只要鞑靼人渡河,并劫掠宁夏周边的百姓成功,那这场战事最多就可以算个五五开。
甚至我们还可以把屎盆子往你身上扣。
本来可以没事,就因为你执意要用宁夏守军来打***,虽旗开得胜,但最后却还是输得一败涂地。
当然怎样叫一败涂地,话术可就多了,这由我们来区分和决定。
林瀚作为礼部尚书,对于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,却还是通政使沈禄走过来道:「听到没?」
这是在提醒林瀚,人家都在说你女婿呢,你不会装聋作哑吧?
林瀚道:「又能如何?战场上的事,老朽不懂啊。」
对林瀚来说,他当过礼部尚书,人生目标达成,现在也近乎于混日子的生活,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朝堂上有多强的参与感,倒是因为他跟张周的关系,反而让他时刻都要小心被人带沟里。
而沈禄在他眼里,恰恰就是「不安好心」。
沈禄道:「我倒觉得,有高人在背后引导这股风气,你说这几千里之外的战事,都还没打完呢,京城怎么会如此多的议论?还不说明事情吗?」
林瀚侧目看过去道:「你是说,有人刻意在往什么先胜后败的口风上引导,故意要往秉宽身上推卸责任?」
沈禄点头道:「有这种倾向。有时候,咱也不能不理会不是?」
林瀚皱眉,他不太喜欢沈禄这种说话方式。
你有话就直说,非要近乎打哑谜一样去拐弯抹角,而且还是跟我这样一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人说这些。
你就是不想出头,把我当枪使呗?
「那我回头,是该提醒秉宽,让他小心一些。」林瀚道,「不过此事当如何认定,还不是要看鞑靼人的动向?几个人私下的非议,影响不到大局。」
「林老你说得有道理,对了,之前跟林老说过,宋家想跟你联姻,宋家小姐要进你门,你看如何?」
「也不必了!」
林瀚很清楚,沈禄这是知道他对于生孩子这件事很热衷,所以想给他「做媒」。
沈禄仍旧喋喋不休,夸着宋家女子的好,一直到宫门口,分开之后,林瀚也没再跟他说一句。
沈禄望着林瀚气呼呼离开的背影,嘀咕道:「一树梨花压海棠有何不妙?这怎么……还矫情起来了?」
文华殿,中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