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元只是勉强摆摆手道:「无妨,早就料到了。」
对于徐甚这些当兵的来说,骑马疾行赶路还算是适应,崔元虽然骑马水平也还行,但到底没经过长时间的训练,有点吃不消。
队伍甚至要迁就崔元一人,让行军速度不至于太快,不然把主帅给丢下,那就没意思了。
崔元靠着石沟城一战,已经成为这路人马心中的牛逼人物,这群人肯跟着一起渡河,很多都是看在崔元的面子上,也是他们知道,崔元事后一定会被朝廷大肆赏赐,而跟着崔元来犯险,即便战败逃走了,回到大明的关隘也不会被追责。
反倒是留守在黄河南岸的那群人,即便他们能全身而退,也会被当成是孬种。
徐甚看崔元那虚弱,但却在坚持的样子,感慨道:「崔驸马是末将生平仅见的英雄人物,您本可以安守在后方,军功赏赐一样也不少,却肯身先士卒,这般的胸襟真是无人可比。」
崔元听了这话,到底还是有些受用的,这代表自己得到了认可。
虽然他自己也知道,徐甚不过是在拍马屁,因为徐甚不止一次说过,想跟他到京城去混,甚至还想跟他崔元一起进研武堂。
崔元是个实在人,他道:「我不知别人怎样,我是别无选择。」
「您……没有选择?」徐甚不解。
你都是大明的皇亲国戚了,居然还身不由己呢?如果你想当缩头乌龟,谁还能拦着不成?是皇帝让你不要命往前冲的?追究责任,也都追究朱晖和李鄌之流去了。
「唉!」崔元叹口气,突然抬头对着前方东边的天空。
对他而言,那就好像是美好的过往,是曾经的天真无邪,是他曾经无忧无虑的人生,可现在……
徐甚见到崔元这般神色,也就识相住口不言。
崔元到底觉得徐甚是自己人,便解释道:「是公主让我到研武堂,是户部的王侍郎欣赏我,给我兵法韬略,让我进步。陛下赏识,让我随军……保国公让我随前军而行,襄城伯让我随先锋军而战……只有今日这一战,大概是我自己所选的。但选不选,结果也就那样了。」
徐甚这才知道,原来崔元在战场上所经历的一切,都是被赶鸭子上架。
这更不好置评了。
崔元道:「如果***北上过河,宁夏周边数百里良田、十数万百姓将会遭殃,那是军人的失职,但也有人告诉我,去年鞑靼人没有过黄河南下,只是在宁夏,也将这里折腾到不轻,那时候是安边侯带兵跟鞑靼人苦战,最后将鞑靼人逼退。」
徐甚愣了愣,这位临时主帅,关键时候怎么还恭维起别人来,关键是这个人他也不在宁夏,甚至都不在西北啊。
徐甚略显尴尬道:「安边侯,的确是英雄人物,都推崇不已的。」
崔元点头道:「也是他告诉我,***并不是不可战胜的,只要听蔡国公的,那鞑靼人将会如风吹纸壳散。我是这么想的,既然这次鞑靼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蔡国公的算计之后,那我们在黄河北岸伏击,也一定能出其不意,将其挫败,保一方百姓的安宁。」
「崔驸马,您是说……您也不太有信心,只是因为……蔡国公这么说的?」徐甚有点慌。
眼前崔元这位主帅关键时候有点掉链子,吓着他了。
「嗯。」
崔元却很淡然点头,「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对于黄河这一战是如何安排的,但既然连宁夏巡抚杨中丞都认为我应该领兵渡河,那想来这就是正确的选择,我既相信蔡国公,也相信杨中丞。所以我们必胜。」
徐甚差点都无语了。
心里早高呼。
娘啊,能选择的话,让我回南岸去,先前的功劳够了,我这是猪油蒙了心,被人坑着来送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