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周出现在奉天门,当天朝议的重点在意河工,本来跟西北用兵的事八竿子打不着,却非在朝议即将结束时,由户科言官把西北用钱粮的事给说出来,并以当年黄河春汛等事的用度,打算把用在大同等处的一些钱粮给扣下来。
朱祐樘听了,倒没什么反应,反正他是不会应允的。
而因为事起突然,也不能因为言官怎么说,皇帝就要怎么应允,最后事也在没有任何解决的情况下,朝议解散。
只当是小插曲,张周很明显感觉到这次的事,是有点针对他自己,毕竟他不经常出现在朝议中,有他在的时候,非要有一两个议题牵扯到西北的事,大概就是对他这个新任的兵部尚书展现出朝中对于反战的态度。
皇帝没有单独召见张周,所以张周是随着大臣一起出宫的。
内阁三人没有跟张周有什么交流,倒是吏部尚书马文升有意靠近过来,跟张周点点头,把话茬给递过来。
“秉宽,最近兵部和都督府内,谈论最多的,是用兵之事,不知筹备如何?”马文升作为前任的兵部尚书,在兵部体系内影响力超群,也是因为张周这个兵部尚书不太过问部堂事的结果。
张周并不像传统那种坐于部堂的尚书,更多是参与到跟皇帝的沟通和决策,兵部普通官员跟张周沟通的机会不多。
不是说张周冷傲不愿意跟这些人接触,其实是兵部随便一个主事,论资历都比张周强很多,除了打仗这件事之外,谁服谁?
但人家马文升就不一样了,要资历有资历,要功勋有功勋,更重要的是马文升更符合这时代官员体系的“价值观”。
张周也认真回答:“备战的事,我没有过多参与,粮草和兵马等,我也少有过问,最近在关注于辎重的调运,以辽东调集为多。”
言外之意,我现在关注的重点不在西北,而在辽东。
马文升好奇问道:“伯安不是已经留在大同?辽东可还有后续的安排?”
张周道:“奴儿干都司的战事,不能半途而废,眼看开春,辽东也到了持续用兵的时候,战事规模都不大,要以战养战,还要保证战事有推进,因为部族和地势复杂,要费神费力的地方,可比用兵河套更为繁琐和复杂。”
“嗯。”马文升点头,“辽东用兵,确实是纷繁许多。”
张周问道:“不过我倒听说,最近保国公就要点将点兵,前往西北,吏部对此该知悉吧?”
马文升笑了笑道:“此等安排,吏部也不过问,朝堂上不说,这如何为人所知啊?”
张周道:“彼此彼此,兵部获悉也不多。”
“那上听处呢?”马文升的意思,总不会什么事都是皇帝一个人决定,总该有大臣参与意见吧?
既然你以兵部尚书的名义,没获得皇帝更多的垂询,但以你上听处行走大臣的身份,总该是为此奔波吧?
张周叹道:“最近事太多,上听处也未见陛下问及,不过听说王德华等人,倒是经常被陛下内廷召见,在相关事宜上,陛下也未跟我谈及,也是体谅到我平时太忙……马尚书,在此番西北用兵上,你可不要以为什么都是我在幕后策划,陛下可能真的是想……多用用朝中的老人吧。”
“哦?”
马文上皱眉打量着张周。
关于张周的说法,他是不信的。
皇帝要打仗,期许那么高,居然不以你的意见为先,会以王琼他们为主导?有悖于皇帝过去两年对你完全的信任啊。
张周也不去详细回答,他说没有,马文升没法求证,就算这几天张周没有被单独传见,但张周跟皇帝见面的机会仍旧比普通大臣多太多,谁知道暗地里是否把事都商议好了?
再或者……
就是为了瞒住朝中大臣,顺带也把整个草原部族给瞒住,再来个什么“千里奔袭”呢?
……
……
这几天朱祐樘搬出了西暖阁,回到乾清宫,也是因为春暖花开,朱祐樘出外散步的时候也更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