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张周……多数人其实也只有在朝堂表明立场时,才会显得跟张周针锋相对,如果什么事都要跟张周对抗一下,连打了胜仗都要表示一下忧虑……那也太腹黑了。
众人却是在出宫门时,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张懋。
“英国公?这是病愈了?”周经笑着打招呼。
换了以往,周经也不会如此去跟张懋开玩笑,就因为周经知道自己在朝时间也不长,也无须去遮掩什么。
看张老头不顺眼,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张懋抬起头看到诸人,惊讶中透出几分尴尬道:“这就……散了?”
李东阳道:“西北有捷报传来。”
“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呀。”
张懋平时在军中倚老卖老,但论年岁,他在一群尚书和侍郎面前,就没什么优势了,他甚至比周经还年轻一岁,“听说打了胜仗,王伯安跟王德华已经汇兵了,鞑靼数万雄师目睹大明撤兵,都不敢进犯,说起来真是让人难以置信。杀敌多少?”
张懋以为这群在宫里等消息的人,应该是消息灵通,知道的比他多。
但却不知道,这群人连个捷报都是从李荣只字片语中分析出来的,相关战报他们连一个字都没看到,知道的还不如张懋多。
李东阳道:“想知道细节,还是问兵部吧。”
“我就是从兵部来的。”张懋回得也很干脆。
周经苦笑道:“也就是说,捷报只传宫里,连兵部和都督府都不知细节……呵呵,有说道了。”
这说道,不是说捷报有商榷的地方。
而是在说,现在西北有什么军情上的捷报,都是直接对皇帝负责,跳过朝堂直接奏给君王。
这明显跟有战事由皇帝直接下旨调兵,而不通过都督府和兵部,形成对应。
他也就差说,这股风气其实是由张周带起来的,从张周在军政上无所不能之后,皇帝好像对于兵部、户部等,也就只有例行通知的责任,并无商议和决策的义务。
李东阳闻言语气稍微不顺,他是明眼人,能感觉出其中的变化。
张懋则笑道:“看来莱国公回京能提上日程了,说起来,好些日子没见到他,还怪想念的。”
这话就是找骂的。
众人心中都在腹诽,你个老家伙,张周得势难道只对我们文臣有影响?你大明第一武勋的身份,怕是已不保了,不是说直接退为第二,退到第几……全看陛下和张秉宽的心情了,什么安边侯、新建伯、成国公的,随时都能跳到你头顶上。
“宾之,你这不往阁部去?这就……回了?”张懋还很热情问道。
李东阳瞅了他一眼,没回答。
显然是内阁这些天的排班早就定了,李东阳心中也在生闷气,这会也不觉得有必要回去跟刘健和谢迁商讨有关战情的事。
还不如回他在西江米巷的府上,去冷静思考一下,如何应对张周所施加给朝堂的压力。
“走了,走了,英国公还是养病要紧啊。”周经笑着招呼众人继续离宫而去。
……
……
当天尚未到日落,有关西北捷报的消息,在京师已经传得街知巷闻了。
谢迁当日出宫之后,也是奉命前去见马文升。
因为无论是内阁,还是马文升自己,都知道在西北获大捷的情况下,已经阻止不了张周回朝当兵部尚书,眼下能做的,大概就是多在兵部留点“骨血”,能形成对张周的制衡……虽然这种想法,多也是杯水车薪。
毕竟皇帝有什么事,都是直接跟张周商议的,有没有兵部好像也差别不大。
只是以后在军事策略制定上,看上去能“正规”一些。
因为张周自己就是兵部尚书了,皇帝跟兵部尚书制定战略,也完全可以拿到朝堂上去说,大家伙只需要在旁边点头和称是就行。
“……具体结果不详,但以如今所获悉战报来看,奴儿干都司一部折损极少,偏关一部驰援及时,鞑靼撤兵果决未有恋战,短期内不会再有大的入寇交兵,且战果……很是斐然……”
马文升把他所知道的,也一并告诉了谢迁。
谢迁苦笑道:“谁能想得到,王伯安初出茅庐,在治军上如此老练?”
“是吗?”
马文升瞄了谢迁一眼,好似在说,你们内阁提前就一点没料到?
张秉宽、王伯安是什么人你不了解也就罢了,你们难道不知道新火药和神威炮的威力?你们不知道,鞑靼人却知道!他们本身就是受害者。
在这种情况下,你们内阁也别否认说,你们就没想到王伯安会大捷而回。
实际上是……
李东阳早就分析过,王守仁捷报而回的概率约等于九成,便是建立在全局分析的基础上。
联系到之前张周策划数战的战果,这就叫……大数据分析。
你们内阁能分析出来,难道我兵部尚书就是蠢人,分析不出来?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