兔死狗烹的事听少了?
唐寅跟张周日久了,似乎也是个直肠子,问道:“师兄就没考虑过自己?”
“什么?兔死狗烹吗?要考虑的话,那就早作筹谋喽?”张周笑着拍拍唐寅的肩膀。
唐寅还在奇怪,张周说“早作筹谋”时,为何还要拍我肩膀?
其实张周的意思很明显了,我若不筹谋,不想着兔死狗烹鸟尽弓藏,干嘛让你去造船?真以为当权臣近佞的会一辈子都得宠呢?
现在皇帝需要我去制衡文臣武勋,需要我去帮他平草原,自然会对我千依百顺的,但谁知道将来会如何?
造反?
也要有资本才行。
作为一个穿越者,积累资本不应该是从点科技树开始?为大明带来的科技产物,一定是要步步推进的,而给自身带来的科技,那就可以越级发展了。
跟唐寅这种大明土著讲这个,唐寅是听不懂的,所以张周能跟唐寅说的,也就仅仅是“派给你的差事好好干”,或者是“船好好造”这种。
土著跟他张周的理念不同,能帮他的只有那些辛苦活了。
……
……
运河上。
朱厚照一行也在南下。
沿途也能见到不少锦衣卫在找寻太子的下落,但朱厚照精明得很,先跟南下的读书人混熟了。
先认识三个,再从三个发展成一群。
南下的锦衣卫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知晓找的是太子,大概只知道要找寻的是“一个孩子和四个奴仆模样的大人”,并以此为目标,当看到船上是一群人的时候,很难想象这跟上面要找的人有何关联。
更主要的是,朱厚照南下途中还比较高调,经常跟孙澈、胡峰和公冶平走在一起,甚至还去参加沿途的文会,以至于锦衣卫都压根没往他身上去想。
这天进入到山东地面。
在大明,山东作为孔孟之乡,受各地读书人的推崇,到山东地面就会拜访一些文人,再加上有南京大文会的支持,各地读书人也在逐渐齐聚。
“……这心学呢,最讲求的是心外无物心即理、知行合一、致良知。”
“都是什么意思呢?也就是说,这世上一切之理,都是由心来感念的,所知所行要恪守一致,更要用心纯良,不能走上邪路。”
在文会中,朱厚照自诩为“心学大弟子”,自然要吹牛逼一下。
所吹的内容,都是他临时恶补的,其实什么心学,他也听不懂。
但他有张周私人奉送的心学典籍,由张周亲笔所写,还带一些注解……张周从一开始靠皇室来推崇心学时,就想过把朱厚照往心学这方面去引领和发展。
没刻意去招揽这小子当弟子,只能说为将来朱厚照继位后,推崇心学做一些铺垫。
朱厚照这次要南下南京,也把张周的“小抄”带在身边,用以卖弄。
文会上的人听得有点懵逼,道理好像是那么个道理……但好像这十岁左右的少年郎,见解跟别人还大不一样。
一个姓林的秀才道:“这位小公子,你见解可是很独到,原来致良知更多是让人不走邪路,这与理学中所推崇的善恶分明其实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。佩服佩服。”
“哈哈,只是浅见。”朱厚照一听别人夸赞,心已经飘飘然。
还是小抄带在身边,比临时抱佛脚神马的有用多了。
旁边有人道:“诸位,我曾看过张先生刊印《心学》典籍的原本,似还真有‘心即理’的说法,这位小公子看似衣着平平,但见识不凡啊。”
“哪里哪里。”朱厚照继续在得瑟。
这就体现出这时代人追逐学术思想的弊端。
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去买一整套的心学典籍回家研究的,有的是靠手抄,有的则是靠他人转述。
很多人其实根本不懂心学是什么,纯粹就是随大流,说跟风都是好听的,其实就是“趋炎附势”,知道张周现在得宠,张周的心学理论还有皇帝背书,那自然都往这边靠拢。
就好像未来斋醮和青词盛行的时候,不管这是啥玩意,一堆读书人往上凑,道理是一样的。
“小公子,高姓大名?”
“鄙人朱寿。”
“朱公子,年纪轻轻,将来前途不可限量,定能科举进仕,无往而不利啊。”
“哈哈。”
朱厚照突然觉得,南下不用见到张周,就在这么一群书生面前吹牛逼,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