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子光道:“明朝要平辽东,也是为朝鲜国的百姓安稳生活保驾护航,如今不用朝鲜国驻兵,只是出一些粮草和物资,这都要推三阻四的话,只怕明朝上下会不高兴的。”
“你到底是朝鲜一边的,还是大明一边的?”马上有人用朝鲜话来反诘柳子光。
唐寅一抬手道:“怎么回事?”
李克墩也道:“用上邦的语言来说话,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,听你们的意思,是质问大明为何要从朝鲜调粮吗?”
很快就有人给唐寅翻译了那句朝鲜话。
唐寅也很生气道:“我不管你们心中的态度如何,但如果对于大明平辽北之事如此不配合的话,那我想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。”
说着,唐寅突然站起身来,摸了摸腰间的佩剑。
一个文人佩剑,还是很有范儿的,他似乎也明确给在场的朝鲜人施压,我他娘的是靠武器把你们朝鲜给打服的,跟你们要粮那是天经地义的,你们少在这里推三阻四,信不信谁反对把谁给灭了?
“上差息怒。”柳子光道。
唐寅跨步往勤政殿之外走,冷冷甩下一句:“一百万石粮食,必须要在半个月之间运到辽东,这也是为展现你们对大明的诚意。如果办不到,后果自负。”
……
……
唐寅带着大明的侍卫离开。
勤政殿内剩下一堆朝鲜的臣子,坐在那一个个义愤填膺的,尤其是士林派的人对此最为痛心。
“国将不国……”有人甚至差点捶胸啼哭。
朴元宗起身,他并不坐在最靠前的位置,这时候起身叙话时,却好像是仅次于唐寅的国相一般,大声道:“相比于燕山君的暴政,如今不过是协助大明平定辽北的边患,大明除了跟随使节前来的三百将士,可再派出过一兵一卒?”
这是提醒在场大臣。
赶紧让大明把咱的国主之位给定下,再把唐寅和徐经使节一行给打发走,咱朝鲜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。
如果你们非要纠结于作为的尊严,结果就是大明直接从辽东派兵到朝鲜来,到时就不是跟你们商议调粮的问题,可以直接明抢了。
柳子光也赶紧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:“我听说,女真人归顺之后,哪怕是主动归顺的,也都会迁徙到辽南等处重新安置,土官会变成流官,朝鲜作为大明的宗藩,如果由大明来指派流官来治理的话,应该也非我等所愿。”
“大不了就……”
马上有士林派的人起来,大概是要跟大明鱼死网破。
这次由尹弼商道:“大明本就是宗主国,此番出兵建奴,也乃是朝鲜上一任国主跟大明皇帝陛下所提请,之前应允出兵两万,结果只出兵不到五千,粮草也没供应上,如今这情形,调拨粮食供应大明辽东,条件也并不过分。只是在数量上,还值得商榷。”
李克墩起身道:“你们就是被台谏的风气给带坏了,难怪会……”
“广原君,你什么意思?之前的士祸,你迫害忠良的时候可有遗忘?台谏可乃是各位先帝所立下的规矩,是为保证朝鲜国内施行政务不出偏差!”
旧勋派和士林派本来就不对付,在一个调粮的事情上,突然又就剑拔弩张了。
朴元宗道:“够了!如今国主未定,各处的宵小都蠢蠢欲动,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内斗?各家看是否能再筹措出粮食,此番要调粮食,宗室和勋臣可被想着置身事外,在此等问题上一视同仁。”
“凭什么?”马上又有台谏的官员质问。
朴元宗也拍了拍自己的剑柄。
如先前的唐寅一样,都是在威胁在场的大臣。
别给你们脸不要脸。
……
……
定辽右卫。
朝鲜给张周送来的礼物,经过几天的运送之后,都呈现在张周面前。
数量挺多,但单价不高,总数也就不够看的,让张周看出朝鲜上下的“小气”。
“这些价值,大概也有个上千两纹银吧,这么寒酸怎拿得出手?”朱凤好像个检校官一样,亲自查验每一样礼物,还给核算了一番。
他心里也在琢磨,这我老朱家感谢张兄给的礼物,都不止这么一点。
朝鲜人居然指望这仨瓜俩枣的,让张兄帮他们立国主,不再给他们施加压力?
张周手里拿着礼单,笑了笑,对过来送礼的朝鲜使者道:“你是从汉阳城来的?”
“不是。”使者道,“小人乃是黄海道节度使派来的,家主跟朴元宗朴将军有过命的交情。”
张周笑道:“是新上任的黄海道兵马节度使是吗?朴元宗倒是很会掌控军权,在汉阳城内低调做人,却暗地里把外地的掌兵之人一一换成他的亲信,以此来免除各地的隐患,但他不知道这么做会引起各地郡守和掌兵之人的抵触吗?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