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臣心中也在暗笑。
皇帝这是在自我检讨吗?
朵颜三卫求助,如果大明出兵了,无论出兵的结果如何,至少会让大明在草原上的声望更隆,以此让巴图蒙克的声望更低。
最后还不是张周没同意出兵?
当然,我们也不同意出兵,但谁让出来反对出兵的坏人,由张周来当了呢?活该!
张周道:“陛下,臣还认为,鞑靼小王子或有剑指西域吐鲁番等处之意。”
谢迁问道:“可是张侍郎你又推算到什么?如果有什么事的话,最好要直言,在这里没什么好遮瞒的,都是同殿为臣,哪怕说错了,也无碍于大事。”
朱祐樘也一脸期待望着张周。
显然谢迁带出的话题,是他最感兴趣的,一旦张周说这是推算出的天意,那他就会觉得,事情定会发生。
但张周可不会用自己的分析去当天意,历史上鞑靼于此时并没有进犯于吐鲁番等大明藩属国,自然这种分析也只是流于纸面。
“未有。”张周道,“只凭空猜测。”
这么一说,朱祐樘眼神中也透出些许的失望。
不过随即这股失望便烟消云散。
管他巴图蒙克是否要侵犯吐鲁番呢,这又不是寇边于大明边塞,算准了能直接埋伏,打吐鲁番这怎么解决?派兵去协助?协助之前是不是该先把宁夏西路的鞑靼主力给击退?
……
……
到此时,兵部尚书马文升一句话还没说。
就好像张周所代表的是兵部一样,马文升很懂得把握分寸,不会去刻意破坏兵部内部的和谐。
朱祐樘道:“鞑靼入寇于宁夏,也是该以总制三边军务的秦纮,调兵遣将与鞑靼正面一战。”
户部尚书周经道:“如今鞑靼名为袭扰,但多是为立威,以其所知晓我大明新炮和火药的威力,只怕会避战。”
“避战是好事啊。”谢迁微笑着说道,“如果大明出兵,鞑靼不战而撤,不是皆大欢喜?就怕鞑靼非但不撤,还想以骑兵之优势与大明边军一战……陛下,以臣所知,目前西北铸炮等事,多是在偏关和大同等处完成,三边各处所陈之新炮数量极少,只怕难以完成城塞之外的遭遇战。”
“对对……”
在场很多大臣都在附和。
大概是想说,张周把防御的重点都放到宣大去,以至于三边的防备薄弱,被鞑靼人有机可趁了。
朱祐樘道:“西北防备本就自成体系,不会因为威武天火药和神炮的出现,而有多大的改变,不是吗?”
谢迁没回答。
话是这么说,没有新炮和新火药,该防还是要防的,但有了更好,至少鞑靼现在打完了朵颜三卫都不敢从蓟辽或是宣大出兵大明,直接跑宁夏西路……就是挑大明驻防新火器薄弱的区域走,还不明摆着就是躲大明火器的强势?
“这也是朕想用秉宽,在未来几年加强边备的原因,如果各处都是神炮,那鞑靼将无一处敢犯,甚至大明可全面出击,与鞑靼正面一战。”朱祐樘道。
这都只是战略层面的事情,以目前朝中大臣“务实”的角度听来,都觉得太空泛了。
李东阳走出来道:“陛下,若以三边各处的火炮、骑兵集结,尚不足以与鞑靼一战的话,是否该从大同等处调遣兵马协同一战?”
朱祐樘道:“不需要。秉宽,你的意见呢?”
朱祐樘对传统文官的逆反情绪很大,他觉得这群人出的都是馊主意,也是因为他们的意见多跟张周意见相悖有关,所以当他直接先否定之后,才想起来,问张周是最好的结果,干嘛要自己来做决定呢?
张周道:“陛下,臣认为,要打鞑靼,未必需要从宁夏出兵,从大同等处出兵,结果也一样。”
“啊?”
在场大臣瞬间议论纷纷。
朱祐樘却好像是找到方向一般道:“你是说,要围魏救赵吗?”
“陛下。”李东阳赶紧打断了朱祐樘跟张周之间的一唱一和,厉声质问道,“鞑靼于草原上即便有汗部王庭所在,但多也可迁徙,并不作为据点和城池所用,所谓的围魏救赵之计,很可能令我大明边军将士深入草原,身处险地。”
朱祐樘没好气道:“李卿家,不能等秉宽说完吗?”
李东阳气急。
陛下,好像是你先打断张周,说这是围魏救赵的,我也不过是想扼杀你的一些思想。
头疼医头,不应该是最好的办法吗?陛下您是不是跟张秉宽学坏了?
明明是宁夏西路的战事,你非听他的引导,说要从别处出兵,结果很可能就是鸡飞蛋打,宁夏的围没解,或是让鞑靼劫掠完后扬长而去,让鞑靼小王子扬威的目的达到,而大明出兵草原又只停留在理论层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