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贯皱眉道:“你这话,是否有点推卸责任了?大明朝的事,不都是我等应该费心的?”
他很想说,你谢迁还真是口无遮拦。
就算事是如此,但你也不能这么说啊。
说得好像以后西北和辽东再有什么战事,让皇帝和张秉宽去参谋就行,我们可以当不知道了。
那以后朝堂上还要我们文臣作何?
“行了!”
刘健出来发话道,“这两日宁远的战事就该有结果,现在勒令安边伯等人仓促出兵,结果反而不妙,还是看结果吧!”
文官是在一种不甘心中,被刘健给搪塞回去。
眼下是没人说什么。
但就连刘健也知道,有关军政方面听谁的问题,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,要盘绕在大臣心头,文臣和武勋可能自己也都要好好琢磨一番。
……
……
乾清宫内。
朱祐樘将张周叫来,也不问具体的战术,毕竟详细的张周都已经说明了。
“秉宽,还是让你为难了,早知道的话,就该调王越去。秘密调遣,辽东的外夷不知,到时就能杀其措手不及。”
朱祐樘的话,让张周意识到,这还是个优柔寡断的皇帝。
朱祐樘虽是“孝宗”,也被史家称出了“弘治中兴”,可这种中兴没有军事进取作为依托,皇帝在治国方面也只是守成而无大作为……其实这更符合道家“无为而治”的观点,算不上是真的兴盛。
百姓在这十几年时间里,就真能做到吃饱饭了吗?
也不见得。
张周道:“陛下,以臣看来,用安边伯在宁远,倒也挺好的,若是换了别人在那,或许狄夷还不敢轻易靠近城塞。无法发挥新炮的威力。”
朱祐樘一听,心情也激动起来,问道:“秉宽,那炮到底有多大的威力?”
“不好形容啊。”张周笑道。
萧敬一听,赶紧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皇帝。
好似在说,看这里看这里,我见过那炮的威力,我可以再帮张先生吹一顿牛逼。
但朱祐樘之前已听萧敬吹嘘过一次了,他没亲眼见过,也无须他人再于自己面前形容,除非是张周能说到天花乱坠,或者说……他现在连一门炮的威力,也只听张周一个人的。
朱祐樘问道:“秉宽,你觉得现在胜算几何?”
张周道:“如果是让安边伯与狄夷正面交战,胜算可能只有六七成,但如果是守在城塞内,等着狄夷靠近,先以火炮袭扰,再出兵的话,那就没有输的可能了。”
这点张周也没说错。
朵颜三卫在劫掠的时候,是不可能将宁远城置之不理的。
周围地势狭长,除了宁远城这座堡垒之外,就只有一些土堡可以作为防守之用,朵颜三卫出动至少有六七千兵马。
如果他们只顾着分兵抢掠,这时候大明的军队集结整顿好,以驱赶家院中的盗贼,那化整为零的他们岂不是只能夹着尾巴逃走?
朵颜三卫只能是派出重兵,先把大明的关城给震慑住。
就看驻扎在城外几里的问题。
张周考察过辽东的情况,得知一般朵颜三卫抢掠时,一般都是驻扎在城外十里左右的,也有驻扎到六七里的样子,到白天起营后则会挪到距离城塞三四里甚至是二三里远的地方……
总的来说就是在大明的火炮和劲弩的射程之外,这样大明一旦有开城门布置骑兵的打算,他们会恰当派出兵马来袭扰,以冲锋或是骑射等手段,把大明的骑兵给逼退回城关。
如果距离得远,等大明的骑兵、步兵在城门口列队完毕,他们都未必能掩杀过来,那时也就失去威慑的效用。
这时候如果大明有了超出以往射程一倍以上的火炮,对朵颜三卫来说可是猝不及防的,而子母炮的特点就是能快速换“弹夹”,再加上开花弹和霰弹……
尽可能快速发炮,就是打朵颜三卫的措手不及。
如果一切得当。
等大明先放炮再出击,胜算近乎是十成。
……
……
三月二十八入夜之前。
朵颜三卫的先锋兵马已经距离宁远西城门“迎恩门”不到十里,并就此安营扎寨布防工事。
陈锐得知情况之后,急切上城头去找正在观察形势的朱凤,请示道:“知节啊,不如你给我三千骑兵,我趁夜带兵袭杀过去,定能让狄夷有来无回。”
还没等朱凤回绝,一旁的王琼皱眉道:“平江伯,你在西北用兵多年,也该知晓鞑靼最擅长夜战,对于袭营等事防备手段颇多。”
陈锐道:“那是火筛,不是兀良哈这群崽子!”
王琼叹口气。
看不起谁呢?
你觉得朵颜三卫没本事,但人家在蒙古内斗中一直都没输,你觉得火筛牛逼,但火筛的精兵还是延伸不到朵颜三卫的地盘。
朱凤道:“张兄给的意见,还有陛下的旨意,都没有让我们轻兵出击,再等等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