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他融入不到我们,那我们就只能认定他“德行不修”,反正一个士子的清议裁量权在我们身上。
不加入,就扣黑锅呗?
……
……
宁远。
朱凤等人在经过日夜兼程的赶路之后,终于在三月十四这天抵达。
他们进城第一件事,不是休息,而是赶紧召集城防要员,要将张周的布置安排到宁远周边的布防中来。
巡镇都指挥使钱英和辽东镇守太监任良,更是提前几天便得知消息赶到宁远,他们甚至都不知皇帝为何突然要派个年轻气盛的安边伯前来。
“……诸位,我希望你们不要将今日会议的内容泄露。”
朱凤先给在场的人打预防针。
任良看了看旁边的监军太监张永,以及平江伯陈锐。
他也不理解,今天有陈锐和刚帮王越在偏关取得大捷的张永在,何以要让名不见经传的朱凤出来主持军前会议。
“赶紧说,说完睡觉去!”有个人在不耐烦催促,正是建昌伯张延龄。
文官代表,户部郎中、监粮官王琼问道:“何以巡抚辽东军务的张中丞未到来?”
这是在问,张玉怎么没来。
王琼作为现场级别最高的文官,他觉得这场战事,应该是由文官进行战略上的布置,而不是由武勋和镇守太监来自行完成。
任良道:“张中丞军务繁忙,来不了这里。有事赶紧说,咱家也还有旁的事要办。”
任良作为辽东镇守太监,朝中又有强大的背景,在辽东这一亩三分地,他觉得都是自己的地盘,他对王琼这样的户部郎中还是不放在眼里的。
朱凤明显有点镇不住场面,他道:“陛下让我来带兵设伏,阻击即将到来的胡虏。”
“哈哈。”任良大笑。
他这一笑,辽东体系的人都要跟着一起笑。
任良笑道:“安边伯,您是在言笑吗?到宁远来布防也就罢了,这里地势狭长,就算是胡虏杀过来,我们也没办法设伏,再说胡虏也不过是来劫掠一番,但凡有风吹草动,只需将人马撤往土城中,等胡虏退走之后,再各安置回去便可。”
王琼道:“如今春播刚结束,如此一来岂不是让狄夷的马蹄践踏田中的秧苗?”
“王郎中,瞧您说的,无论是辽东还是西北,都是这光景,只要别让胡虏劫走了人畜,损失点青苗算什么?大不了再补种!”
任良的强势,让朱凤有点招架不住。
张永走过去,到任良旁边,任良略带不解,随后张永拿出一封信,当着众人的面递给他。
任良想打开,却发现每个人都在看自己,他只是大致一看,见是韦彬写给自己的信函之后,他赶紧收起轻慢,把信先揣到怀里。
朱凤道:“我是领谕旨办事的。”
“谕旨为大,圣意为先。”任良一改先前的态度,“安边伯您就吩咐,到底如何设伏,您说了算!”
朱凤拿出一份宁远周边的地形草图,是张周交给他的,上面详细描绘了各处应该驻防人马的数量,还有应该如何把朵颜三卫寇边的人马逐渐逼入死胡同。
“……在这里这里,安排人手……”
朱凤越说,脑袋上的汗珠越大。
一些有经验的边将看到这一幕,都在窃笑。
什么安边伯,不过是个年轻的毛头小子,就这样还来当巡镇的总兵官?
钱英听朱凤说了半天,不由问道:“敢问一句,这是何人的布置?”
钱英作为都指挥使,遇到战事应该以他为总兵官才对,而现在他连个副总兵都不是,充当参将去给朱凤、陈锐和张延龄打下手,他岂能甘心?
对于眼前这些安排,听起来就很奇葩,他当然想求证一下。
张永用阴阳怪气的语调道:“钱指挥使,这是你该问的吗?”
钱英是不太怕朱凤,但却很忌惮张永。
怎么说张永也是皇帝派来的,而且他们早就打听过,这是皇后身边的近臣,还有协助王威宁大捷的功劳,那地位能一般?
至于朱凤……
“张公公教训得是。”钱英赶紧抱拳行礼认错。
张永道:“安边伯说什么,伱们听着便是。拿陛下御赐的宝剑来。”
说着,马上有人将一把剑送到张永这边,张永指了指朱凤,意思是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