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祐樘道:“英国公倚老卖老,虽为人为臣都也算忠直,但却是个无利不起早之人,他来见朕,多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“呃……”戴义也在苦笑。
众所周知,英国公张懋看起来老成持重平时嘻嘻哈哈的,给人一种洒脱不羁甚至是礼贤下士的印象,但其实此人非常重利,军中刻薄军人的事时常发生。
说白了就是又贪财又抠门。
但大明的武勋是有资格去贪的,再加上张懋“忠直”,这一条令皇帝就算知道张懋身上有缺点,还是照用不误。
自古君王所看重大臣的品质,对选才用臣的考量,从来都不是贪财好色这些为优先,最先考察的都是看伱忠心不忠心。
“传他到乾清宫见吧。”朱祐樘倒也没有不给张懋面子,还是决定要在内廷召见。
……
……
英国公迈着坚定而沉重的步伐,出现在乾清宫。
走上前,双膝一软,便跪在了朱祐樘的案桌之前。
“老臣参见陛下。”张懋先表现出年老体迈,再以一副“我老了没几天活头”的架势,却还想表现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迈,以体现对朝廷的忠心。
朱祐樘并不傻,看出来张懋是在博同情:“英国公,起身叙话!有什么事不能在朝堂上说,非要到内廷来?”
张懋从地上要爬起来,一次还不成,却是戴义赶紧过去相助,扶着他颤颤巍巍起来。
“陛下,老臣有一不情之请。”
张懋的这句话,让朱祐樘和戴义不由对视一眼。
朱祐樘的眼神分明在说,看,被朕说中了吧?这老家伙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,今天他装这熊样,必然是要跟朕讨什么好处的。
朱祐樘道:“讲!”
张懋道:“陛下,犬子这两年染病,卧榻不起,遍访名医也无功。老臣每当想起此事,便……悲从中来。”
朱祐樘不耐烦道:“令郎的病,朕也很痛心,但软脚病自古有之,朕不是也派太医前去问诊过了?不是也说了,暂且无性命之忧,慢慢调养不就行了?”
众所周知,张懋儿子虽然多,但活到成年的就两个。
一个张锐一个张铭,而张铭前两年刚因公殉职,现在只剩下张锐一个人,虽然张锐已经有了儿子,长子便是张仑,但张懋显然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归西。
“老臣本来也是想让他慢慢调理,但这两年……病情愈发严重,如今连下榻都不能。连太医都说,他大限将至。近日老臣听闻,那位江南的张解元,似在治病救人方面颇有建树,所以老臣想,是否可以由陛下请他……”
“等等!”朱祐樘皱眉打断了张懋的话,“英国公,你应该知道,张秉宽为公主治病,为朝廷献药,乃是因他背后有高人相助。这跟他会不会治病有何关系?”
“老臣也实在是无他法可寻。”张懋一脸苦闷之色,“这两年,从太医,到各地名医,还有方士……能请的都请了,法会也是经常开,但就是无法将病魔赶走。”
朱祐樘眉头仍旧没有舒展:“哪怕你真要请他上门治病,等他到京师后,你自行寻他便可,有你的面子,他还能推搪不成?”
张懋道:“陛下,是这样,他乃是解元,平时又不是悬壶济世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