队长有点尴尬:“是这样的,耀祖,你们妈前段时间摔了一跤,摔得比较狠,去木渎医院住院看了一个月。
年纪大了,这一个月花了不少钱,但也没有好转,昨天已经出院回家了。
她现在嘴里一直念叨的就是你和雪琴,感觉不见到你们就咽不下这口气。耀宗(李父弟弟)和我们几个商量,就想着你们是不是去看上一眼,也让老太太能闭上眼。
以前的事,谁是谁非,看开点,那时候大家都穷,顾头不顾腚的比比皆是,哪家不是这么过来的。
我们村里的人都知道的,以前大家都穷,耀宗他们想照顾你们也做不到,这两年家里经济形势好点了,但发现你们过得更好,都到市里来做老板了,那耀宗他们也不好意思再上门啊。
老太太到了西山,也是经常说起你俩就哭的,村里人都知道这是她的心结,但那个时候,她就是个寡妇,自己还要靠孩子过日子呢,哪有照顾一家人的能力。
她心里是比谁都苦的,大家都不容易,现在人就剩一口气了,对你俩还是念念不忘的,我就想着都是乡里乡亲的,我还是陪培林一起过来吧。
去见一面,老太太能闭眼,你们也能出了这口郁气,老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,西山李家和桃花岛李家,本来就是一家啊。”
李父李耀祖就坐在垃圾房外面,闷头抽烟,听着队长的劝慰,一言不发。
等队长干巴巴说完,李父还是不说话,继续抽烟,弄得边上两个人老尴尬了:什么个意思啊?给句话呗。
李培林想张嘴说话,被队长用眼神制止了:这么多年没来往了,现在突然要人家去看老太,你总得给人家时间消化吧。
终于,李父抽完了烟,“噗,”他吐了一下,舌尖、嘴唇上的烟丝被吐了出来:“这事不在我在我妹子。”
李父一向话少,甚至有点社恐,看他微微发抖的手就能发现,他现在有点紧张。
但有些话,今天一定得说。
“我三岁不到,自己亲娘就死了,那时我祖父祖母还在,五七未过,就张罗着帮我爹娶二婚头,说是我小,要个娘照顾。
照顾了吗?还没熟呢,耀宗就出世了,我是一直和祖父祖母睡的,他们对我说,要对弟弟好,你看两个姐姐对你多好,你是哥哥了,也得对小的好。
我是真的对这个弟弟好,觉得男孩子嘛,以后弟兄两个就是李家的支柱,岛上人一直说的兄弟同心,其利断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