厂长叹了口气:“师傅,得亏你们那时候搞了个棉毛衫系列,赶上放《许文强》,那电视大热,我们的棉毛衫在前面做广告,啪啪啪三枪一打,名气出来了。现在就靠这款衣服过日子,但是人家合资的、独资的、民营的,都开发新产品了,我们么还在吃老本行,干不过人家的呀。
国庆前又下岗了一批,我是没一刀切,先给他们时间的,自己出去找出路,再来厂里办离职。
走了不少人,你今天也看到了吧,冷冷清清的,哪像我们那时候,那是三班倒还来不及赶订单,还要分包给乡镇企业,那时候我们养活了多少乡镇企业哦。”
“咳咳,”大伯咳嗽了一声:“那你这也不是办法啊。”
“那也没办法啊,我们的企业约束的太多,不象人家个体的,灵活,自主性强。
我看中!央深化改革的决心很大,改制是早晚的事情。
现在反正什么西洋镜都能见到,港城都回归了,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。”
“你跟我发发牢骚没事,但自己厂长的身份可不要忘了,不到最后宣布你不再担任厂长,你就一直要好好做下去,该为工人争取的就要争取。
以前不觉得,现在老了,退在家里了,才发现,拿了养老退休金的日子还是挺有过头的。”
“师傅,您放心,我是这个厂里的老员工,您是看着我长大、成长起来的,我的人品,您还是能够放心的。”
“废话,不然当初为啥要那么辛苦把你扶上去?好了,我这次过来是……”
大伯将李浩宇要收纱头的事讲了一下:“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,就是来收那些废纱的,你看行不行?我就这么一个侄女,这是侄女婿。你那些废纱,放在仓库里就是积压在那里,要么被老鼠啃,要么时间长了烂掉,连拖把都不能扎着用,过个两年还得花钱请人家来运走。
与其这样,不如卖掉,我可没要你便宜啊,就当废品处理了,还省了你的运输费、人工费。”
厂长笑笑:“我晓得的。”说完,拿起电话就打:“老任啊,你过来一趟。”
不多会,李浩宇就跟着大伯还有后勤处的任处长,来到了仓库这边。
保管员打开锁,随着大门缓缓打开,李浩宇张大了嘴巴,天,整整一仓库各种纱、还有服装。
大伯见怪不怪,问保管员:“下面的和上面的一样吗?潮不潮?有没有被老鼠咬过?纱是不是一拉就断?”
这肯定是的啊,保管员心里腹诽,你是老人,不比我们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