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不至于被打死,可是受伤了的话,岂不是雪上加霜?
走了两个多时辰,有人昏倒了。
赵三保骂骂咧咧,吩咐周围的人架着昏倒的人继续往前行。
看到官差丝毫不通人情,好些人在心里哭泣。
还有的人昨夜受了风寒,走着走着,涕泪横流。
流放的这两天,吃过的苦比一辈子加起来都要多,锦衣玉食惯了的陈家跟李家,还有宋知言,不明白为何自己要受这样的苦?
也有人想过逃跑,可是赵三保跟其他几个解差,不是武林高手,但也比他们强壮多了,再说,如果逃跑,京师的族人,都要受到牵连。
小主,
不敢逃,不能逃。
吴大富押送的于家,生病的人最多。
于家是临时被流放的,因此什么都没准备。
有几个半大的孩子,发烧了。
于家人慌乱起来,吴大富的棍子东一个,西一个,制止了慌乱之后,让自己的手下去查看。
额头很烫。
他们的经验远远比不过赵三保,也有点慌了神。
吴大富向赵三保求助。
赵三保想起之前温词安给他的侄子医治过,便把温词安带到了于家的队伍。
医者仁心,温词安摸着孩子的额头,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。
药他有,这次还得找宋清欢借锅,宋清欢二话不说就答应了。
吴大富此时也无比感激宋清欢。
原本不打算停留的,最终因为几个发烧的孩子,还是被耽搁了。
药灌下去,观察了约摸两炷香的功夫,几个孩子都发了汗,烧得没有之前厉害了。
他们的父母抱着,背着他们,还得继续往前走。
没有银钱,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以做诊金,孩子的父母们给温词安磕了头,也向宋清欢道了谢。
宋清欢不熟悉这几个于家人,应该是于维生堂叔的家眷,以前没怎么来往过。
这才走了两天,别家的孩子们陆陆续续生病了,宋清欢担心自己家里的那三个。
回自己队伍的路上,宋清欢问温词安可知道强身健体的药,她想买一些。
温词安说如果下次还有机会进城,换他去,他可以替宋清欢买回来。
流放队伍里,李家的人得知被流放,还有人匆忙带了点东西,藏得好没被搜去。
因此赵三保押送的犯人里,过得最不好的,就是宋知言跟陈家。
太阳升到众人头顶的时候,赵三保在马背上吆喝,让大家自行吃午饭。
午饭还是玉米馍馍。
不过宋清欢拿出一张大饼,分成七块,有种吃披萨的感觉。
吃馕唯一的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干了。
宋清欢当时只考虑到存放得久,没考虑到吃这玩意需要消耗大量的水这个问题。
哎,自己犯的蠢,跪着也要把馕吃完。
宋知言忍着身上的疼痛,快步走到了宋清欢身边,看着宋清欢手里的一小块馕,宋知言第一次咽下了口水。
他从小就没过过苦日子,上战场,最艰苦的条件也就是白面馒头白米饭。
现在,他觉得除了玉米馍馍以外的任何事物,都是人间美味。
“清欢,你就看在爹的份上,给爹几块铜板,买些咽得下去的馒头吧,玉米馍馍实在不是人吃的啊!”
“不是人吃的,那是谁吃的?”
“畜生吃的。”
陈家:大将军骂我们是畜生?
李家:怪不得嫡女不理他,是有原因的。
“爹,畜生吃了玉米馍馍,然后您又吃畜生的肉,最后,玉米馍馍也还是会到你的腹中。为何这样嫌弃玉米馍馍?
再说了,流放犯人的伙食,是朝廷安排,圣上的旨意,你不吃,岂不是违抗圣意?这可是重罪哦!”
宋清欢知道,自己的父亲,任你说何种道理,他一概不理,但是只要抬出皇帝的名号来,他一准变成小绵羊。
“这,这,这……”
“咱们被流放之前,庞公公说了,我可以带些金银细软在身上,不受官差的搜查。
这些钱,是圣上开恩让我携带的。我私自给了你,也是在违抗皇上的旨意。
到时候,咱们家不用到嵚州,在这里,赵大人就可以结果了我们的性命。”
宋清欢知道,用魔法打败魔法才行。
宋知言现在无论如何不敢再惹怒龙颜,否则,天子一怒,他跟他心爱的女人就得一命呜呼。
皇帝年老了,新皇登基,大赦天下,到时候他还可以回到京师。
他有三五好友,不说能重回往日荣光,起码也还是衣食无忧的,他不能死,也不想死。
被宋清欢用皇帝恐吓了几句之后,宋知言灰溜溜回到梁佩兰身边,继续啃他的玉米馍馍。
梁佩兰看到宋知言空手回去,也有点装不下去了,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。
那些词语在宋知言耳里听来,形同市井泼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