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中传来仪珍的声音:「三年前宫中狐祸,皇上怀疑的肯定是太后。但现在太后已死,一定是上天替皇上惩罚了她。既然如此,水芙蓉还有必要继续假装么?明明没有身孕,但却晋升贵妃,越来越金贵了。」
谈起水芙蓉,仪珍心头总压着一股闷气。她没有忘记水芙蓉抢她房间,夺她侍女的旧怨。虽然后来在昭姬的调和下,水芙蓉曾写过一封道歉的书信,但仪珍却把那信撕得粉碎。从那时起,她就铁了心不肯饶恕水芙蓉,绝对要把过去的委屈加倍讨回来。
「就让他继续假装吧,等他不想装的时候,自然知道怎样演一出流产的戏。朕现在只想耳根清净,不想和他吵架。」龙莫寒一想到水芙蓉那张利嘴就叫苦不迭。他领教过水芙蓉得理不得理都不饶人的脾气,每次去西宫殿都闹得不欢而散。有过几次经验后,他自然对西宫殿和水芙蓉都敬而远之,不轻易招惹了。
「可是皇上,如果水芙蓉根本没有皇子的话,凭什么封为贵妃?如果她凭一子封为贵妃,那么仪珍呢?如果仪珍怀上了皇上的骨肉,又将封为什么?」仪珍略显激动地抓住了龙莫寒的衣袖。贵妃只有东西南北四个,宝贵妃惨死才空出西宫殿这个位置,但却被水芙蓉捷足先登。就算仪珍怀上皇子,哪有多余的贵妃席位留给她?想到这里,她便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。
「朕已有心退位,你还在意这些干什么?」龙莫寒轻声安慰,虽然脸上依然挂着笑容,但笑容之中多了几分伤感。
「不是仪珍在意地位,而是担心我们的皇子被人看轻。皇上,你为什么不能等等呢,等仪珍怀上你的骨肉,让你真正的后代继承皇位呢?你为什么决定传位康孝荣呢?难道你不爱仪珍,不爱我们的孩子么?」
「正因为爱,朕才不忍心让他受我一样的气。太后过世,康家势力越来越大,朕怎么把岌岌可危的江山传位后代呢?还不如让他做个平凡人,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。」
自从染上疾病之后,朝政之事就已委托大将军处理,促使康家势力越变越大,大得龙莫寒根本不敢与之抗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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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莫寒话中的软弱退让令仪珍更加不甘,她抓住龙莫寒问:「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么?」
龙莫寒点了点头。
「不。」仪珍下意识收紧五指,险些把龙莫寒的衣袖扯破,「皇上,你一定要听我的……」
说来奇怪,房间中的光线刹那之间暗淡下来,就像特意为了渲染气氛的恐怖一样。
昏暗的光线中,仪珍的双眸闪闪发亮,一眨不眨地盯着龙莫寒。
在这妖异目光的注视下,龙莫寒的背脊升起一股寒意,全身都像冻成冰块似的。不知为何,意识忽然变得有些模糊,视线中只剩下仪珍坚定的表情,耳边只剩下仪珍的那句「一定要听我的」的话无休无止地轰鸣起来。
龙莫寒仿佛置身梦境,意识被仪珍控制着,无法自己左右。
「皇上,你绝对不能退位。康庆源算什么,你才是皇帝,怎能被一个低贱的臣子控制?他康庆源不就拥兵自重么?现在天下太平,养兵无用,不如让他削减军队,把军费用于移宫之用。」生死道塌陷之后,整个皇宫毁坏严重,无论修复还是移宫都需要花费大量金钱。
「只怕会惹恼了他。」龙莫寒叹息。在康庆源面前,他总是显得有些卑躬屈膝。
「灾难面前当以大局为重,如果他不肯听从,如何取信于君,取信于民?皇上,就按我说的办吧!」话音刚落,房间中的光线又暗了一层,仪珍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。
与她对视的龙莫寒移不开视线,就像被控制的人偶一般,木讷地盯着她,没有任何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