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对啊,不是说郭学士高中,抛妻弃子,再不过来吗……”
河岸边,数以万计的淡薄身影汇聚,然后走到大道之上。
一道道身影,汇聚到了张远身前,赵品元身后。
陈鸿目光落在一道面带迷茫的身影上,浑身一颤,快步走上前,躬身一礼。
“左推官。”
京兆推官左舒伦,为查今日之案,葬身兆河。
左推官缓缓看向陈鸿,面上露出笑意。
“陈兄,你做到了……”
做到了。
陈鸿握紧手中刀柄,红了眼眶。
灰白的虚幻身影,将大道站满。
欧阳凌的面色,从开始的凝重,到此时透出悲切。
“诸位,都是因历年官试,大试,冤死在兆河?”
之前查案只有三百余人,此时,此地何止万道冤魂?
这些冤魂沉在兆河之底,夹带无尽怨恨,长久下去,必然伤损九洲天道本源。
“学生,赵普朗,元丰十九年人,元丰四十二年入京官试,被人引入兆河上船舫,搜刮尽钱财,凭据,后绑石坠河。”
“雍天洲谷阳郡嬴思远,征和一百三十二年入皇城官试,被沉河冒名。”
“鼎元坊胡航,延和三百四十一年大试之前,被云城帮截杀。”
……
一道道声音响起,说尽此生悲凉。
他们的冤屈,该如兆河之水一般流淌,永世不能回转。
他们沉在兆河河底,看世间繁华,与己无关。
这一刻,大道之上,所有的百姓,所有官员,都定定看着这些冤魂。
他们不敢想,就这么孤寂的沉在河底,身份却被别人领去,该是心中有多悲愤。
欧阳凌握紧拳头,双手抬起,躬身作揖。
“诸位前辈,欧阳凌无能,不能为你们昭雪。”
“诸位自己的仇怨,请你们自己去考试院,去那神魂大阵之中,寻回自己的身份。”
考试院中神魂之阵,入考者都留下名姓,神魂印记。
谁被替考,这些冤魂去了,就能寻到那些印记。
哪怕已经是几百上千年前的事情。
“好,好,好,吾等去也。”
“多谢大人,余能去一趟皇城考试院,足矣。”
“生不能入皇城考试院,死去看一眼,知足了。”
一道道冤魂化为清风,向着前方上三城飘荡而去。
虚空之中雷霆翻涌。
大道之力,不容冤魂入城?
欧阳凌抬手一挥,金色神光穿透天地,化为一条金光大道,直入皇城考试院。
她是大试主考之一,是皇命钦差,这三个时辰内,除了帝王,九洲之地她说了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