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说了没甚大事。”人前向来冷静自持的厂臣清了清嗓子,试图掩盖那一刻的不知所措,“你先出去吧,我换个衣服。”
沈南乔在浴桶旁站定,因着光线昏暗,她不得不俯下身子去一探究竟。
宁肃原本随意搭在浴桶边沿的手臂立刻收回去,连带着扯动了伤处,本就没有封口的刀伤立刻又渗出血来。
沈南乔这下子慌了,手忙脚乱想去止血,可手头又没有可以用的东西。
情急之下想去隔间找干净棉布,却又不小心踩到刚刚溢出的水上,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上,一只健臂及时拉住她,无奈的语气随即扑在耳畔。
“能不能小心些。”
沈南乔下意识顺着那只手臂往上看,见就是刚刚受伤的那一侧,登时整个脑子都麻木了。
她赶紧攀住浴桶边缘站起来。
“我这就叫柳嬷嬷去请府医。”
宁肃眼疾手快将要往外跑的人拦住,他肩膀有伤,刚刚拉扯那一下本就吃力,这样再一扯,伤口撕裂愈发厉害。
“别声张。”
沈南乔清清楚楚听见他闷哼一声,抬眼望去就见他鼻尖上渗出细密冷汗,不知道是水汽还是痛楚所致。
“你没事吧?”她立刻停了脚步,手足无措却又不知如何是好,完全不复平时那个冷静的主母模样,“我现在到底应该做什么?”
宁肃眼见小姑娘眼圈儿都红了,马上就要落下泪来,不由自主叹口气。
“外头有干净的棉布和金疮药,你待我穿好衣服出去,你帮我包扎吧。”
沈南乔点头如捣蒜,但还杵在原地愣愣看着他,仿佛一错眼神人就会不见了似的。
宁肃喟叹一声。
“先出去吧,我好换衣裳。”
沈南乔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还在浴桶里,于是连忙背过身去,嘴巴却没闲着。
“怎么会伤成这样?这么大的伤口能沾水吗?还是叫个郎中来瞧瞧比较好些吧?”
“我受伤的事不宜外传,这桶里是促进伤口愈合的药材。不必叫人来,我自己也能处理。”
宁肃一边快速擦干身子,一边耐心地逐一解释着。
沈南乔这才略略松了口气,她在案几上看见宁肃说的棉布和药瓶,心下微微酸楚。
自己若是没来,他怕是要自己处理伤口了。
“日后这些事儿,大可以让我来。”沈南乔在旁边的铜盆净手,预备等下帮忙上药,“你已经是娶妻的人了,日后不要自己硬抗。”
就听后面脚步声响,宁肃穿着雪白的中衣,墨发披散,带着俊美逼人的压迫感,缓缓朝她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