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槐那时候还年轻,虽然他归太医院管,但是姜相国的级别怎么算也在他之上,他不想因这种小事得罪姜相国。

而且他猜测姜相国应该只是想蹭宫中的药材用,才让他不要登记,只是这些药材并不贵,沈槐也搞不懂姜相国省这点钱做什么,不过他想着要是真的被发现,自己用俸禄贴上就是了,无谓为了这些小事和堂堂一个相国较劲。

在工作方面,沈槐的处事还是挺灵活的,并不死板。

那是一个夜晚,姜相国说要先行一步,回相国府等沈槐,让沈槐等个一炷香时间再来,沈槐心想,也许是因为没登记出诊,所以要避嫌吧,不过姜相国也太谨慎了,本来夜晚街上人就少,他还要和自己前后脚进去,不过不谨慎又怎么当相国呢,所以他也听从姜相国的,在他离开一炷香之后才往相国府去。

姜相国还叮嘱他不要走正门,要走西边的那个小角门,沈槐自然也听从。

来到小角门的时候,已经有一个家丁在等着沈槐了,他什么也没问,应该是已经提前看过沈槐的画像,直接就开门让沈槐随他往屋里走。

沈槐懂规矩,既然别人不说,你也别问,老老实实干活就是了,于是他低着头,一点不敢多看,就随着家丁往里走。

他们来到一个房间,房间里放了一个帘帐,隔着帘帐坐了一个人,沈槐只看了一眼,好像是平常姜相国穿的衣服,他恭敬行礼:“相国大人,卑职来了。”

“嗯。”里面的男人只应了这一声便不再开口,只隔着帘帐伸出来一左手,意思是让沈槐把脉。

沈槐连忙放下医药箱,这时家丁拿来一张椅子,让沈槐坐下诊脉。

沈槐眯起眼仔细探脉,方才来相国府之前他才见过姜相国,相国脸色并无什么异样,就算是身子哪里不爽利都应该不是大问题,但是这会儿,他真正探到了脉搏,神情忽然就变得有些忽明忽暗地了。

怎么回事,为什么相国的体质如此寒凉?

大业地处南方,常年湿热,连水土都是燥热的,沈槐还是第一次见到体质如此寒冷的人。

平日里见他面色红润,倒看不出来。

今日相国没有说自己哪里不舒服,现在是冬季,有点钱的人家里通常整个冬季都会烧着炭,即使烧的炭品质好一点,也很难避免燥热袭体,因此沈槐带药来的时候就带了几样常用的清燥热去火的药材,心想着人们身子不爽利了无非来来去去就是这几种病症,带着这几样药材应该能解决了。

神奇的是,虽然里面的人左手很寒凉,但脉搏又是健康的,没有探出来有什么问题,于是沈槐问道:“相国大人是哪里感觉不舒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