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诗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,取过剪刀将他裤脚挑开,从溃烂的伤口上一点一点分离出布屑,胡时真侧头趴着,听见身后动静有异,出声安慰道:“我皮糙肉厚的,看起来流了很多血,但我并没有觉得有多疼,这板子幸好挨在我屁股上,若是挨在你...哎哟!”
陆诗柳猛地使劲,胡时真疼得变了调儿,全身痉挛般地一哆嗦,回头看时陆诗柳晕红双颊,羞恼参半,他结结巴巴地道:“是我说错了话,那个,那个你别介意啊,你这样一个温婉的女子,一板子下去怎么受得了。”
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陆诗柳痴痴地看着他,喃喃道:“诗柳不过悬崖边的小草,也只有你把我当做宝。”
胡时真霍地转过头,两人视线相交,胡时真的心砰砰直跳,口干舌燥,嘶声道:“诗柳,你...”
“转过去!”陆诗柳羞得面红耳赤,在他肩头推了一把,她的心情同样不平静,好半晌屋子里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,陆诗柳忍着羞意道:“诗柳不过是个青楼女子,做的是以色娱人的生计,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,外人只道我们青楼出身的女子放浪下贱,却有谁甘心听听我们的故事。胡公子,你待诗柳情深义重,诗柳又不是铁石心肠,不知该如何报答你,只盼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。”
“我不要来世!”胡时真情绪激动地道,他听到了陆诗柳的言外之意,真心付明月,心爱的女子终于吐露真情,没想到却是下辈子的事,胡时真哪能不急:“你若是对我无情,视我如无物,我都不会怪你,可你明明对我有情,为何今生今世就不能走在一起?”
“来世?”胡时真激动地道:“来世你还会记得我吗?”
陆诗柳两眼通红:“谷雨对我有恩,若不是他我此刻还在苦海煎熬,我陆诗柳知恩图报,已暗中发誓今世已决意侍奉他,不管...不管他要不要我。”
胡时真脸色唰地白了,他定定地看着陆诗柳,眼中的绝望令她心碎,喃喃道:“来世你也不会记得我的,因为我会变作一束光照耀着你,追随着你,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害怕了。”
他抓过了头,再也不说一句话。
陆诗柳心尖打颤,又酸又甜,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,她深吸了口气,为胡时真敷上金疮药,胡时真无知无觉任她施为,陆诗柳瞧得心酸,将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,吹熄了灯,合衣躺在薛承运的床上。
私下安静极了,窗外虫鸣阵阵,月光透过窗子落在屋内,胡时真忽道:“你爱他吗?”
“谁?”陆诗柳话一出口,便明白了对方所指:“他很好,虽然话不多,但让人感到温暖踏实。”
又是半晌沉默,胡时真道:“希望他能对你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