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念惜一滞,“残毒?什么毒?千眠香的毒?怎么会……”
没说完,被裴洛意按了按手背,“八岁时,被宫中之人下了春毒。”
“什么毒?”
苏念惜以为自己听错了,八岁,春毒?
看着裴洛意的脸色,她又知晓,自己并未听错,难以置信地瞪眼,“何人这般狠毒?这毒就没法解吗?!”
“慢性之毒,待发现时,毒已入骨髓,虽清除大部分,可残毒却始终盘缠血脉中。”
苏念惜听得心揪,猛地想起先前朱影的话。
“所以,您在遇到闻老之前,一直是怎么熬过去的?”
裴洛意没想到苏念惜会问出这么一句,愣了一瞬后,才哑声道:“念经苦修。”
苏念惜听出了他话里故作的轻松,却只觉心被泡进了苦水里,涩得厉害。
又问:“连闻老也没法解么?”
裴洛意摇头,“若有法子,闻老早已竭尽全力。”
见苏念惜眉头紧锁,他忽而又想起上回她临时变卦之事。
纵使这小姑娘不曾明说,他其实也已猜到。
她并不想要一个对她无用之人。
而他,病体奄奄,四面楚歌,曾让她犹豫过,退缩过。
虽不知缘何她又改了念头,但……
裴洛意缓缓开口,“如你所见,我身如枯槁,不可碰人间欢场,这才是我不能娶你的真正缘由。平安,我命不久矣。”
他不想,瞒着她了。
那放纵的一己之欲,想拖延着时间,在死前尽可能地独占她的欲念,终该放下。
此时,他宣告了自己的‘罪行’,只待她降下惩罚,抽身而去。
裴洛意看着别处,静等小姑娘再次说出反悔之言。
也罢。
这短暂贪欢,也算……
“可是殿下现在不是还好好的么?”
轻轻软软的声音,在耳边响起。
冰封的雪山之巅,忽有旭日从山的那一头徐徐升起。
裴洛意长睫一颤,难掩错愕地转过脸来。
就见小姑娘一脸认真地看着他,道:“殿下说的命不久矣,是何时?一个月,一年,还是三年,五年,十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