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往热水里面撒点新鲜采来的桂花这玩儿对于大哲来说,是摸不着边际的事情。他总感觉这是女人才应该有的情趣。
但是,这味道原来很好……真的很好,这是大哲喝了一口之后的最直观的感觉。
他双手捧着很普通的玻璃杯子,热度甚至刚刚好,从手掌似乎有一股暖流一直蔓延到身上,驱散了他洗的冷水的寒气,“这茶……”
“我放了点糖,在厨房找到的。”洛邱随口道:“不喜欢甜味?”
“不不……不是。”大哲摇了摇头,“挺好的……挺好,谢谢。”
“会不舒服吗?”洛邱此时忽然问道。
大哲一愣,却见洛邱这会儿伸着手指点了点他自己脖子的位置。
大哲这才下意识地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粗糙的皮肤上有一些凸起来的肉——那是一条从胸膛里面露出来的疤痕。
大哲摇了摇头:“没事的,很久之前的事情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洛邱点了点头,便拿起了鸡毛掸子开始扫着电视柜子的一角。
专心的模样甚至让大哲感觉自己仿佛就不存在了一样,他忍不住问道:“那个……”
“叫我洛邱就行。”
大哲迟疑道:“你……不想知道,我这伤是怎么弄出来的吗?”
洛邱反问道:“你想说吗?”
大哲张了张口,细细地喝了口手中杯子的桂花热茶,清淡的甜味好像不是蜜糖,他也不知道这屋子里面还能够找到什么好的糖,这滋味有点儿让他迷恋。
大哲终究还是开了口,“年轻的时候不懂事,让人给砍的。从脖子上一路下来,到肚子……”
大哲摇了摇头,长长地吁了口气,靠在长长的荔枝木做的刷漆凳子上,看着洛邱,苦笑道:“当时吓了一大跳,真的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掉。那会儿……应该才十七岁吧?现在有时候想想,原来过这么久了,而自己……自己是越来越害怕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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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还真是挺危险的。”洛邱点了点头,停下了手来,又给大哲添了点新的热水。
大哲总感觉这样的招待对他来说太过奢侈。
奢侈得让他……让他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。他只能双手用力地捧着这个杯子,生怕他会忽然之间从自己的手上滑走。
大哲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,“我记得,你爸爸好像是在大城市当的警察?”
“他不在了。”洛邱看着客厅墙角上挂着的一张黑白的照片……那是他还没有出生之前,他父亲小时候和他爷爷奶奶唯一的一张合照了。
“我好像也听说过……”大哲点了点头,“你也不容易。”
洛邱淡然道:“还行,日子总得过。”
大哲欲言又止,忽然问道:“像你这样,警察的儿子,难道不会对我这种监狱犯有什么看法吗?”
洛邱随口道:“可你现在不是出来了吗?”
你已经出来了,那就不是监狱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