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卿不确定,没有实体的自己,是否还拥有感同身受的能力。
她唯一能确定的是,在看着十数万年前的溯光时,竟会产生一种孤独的感觉——
“你看,男女之间的情事,就是如此无趣。”溯光指着洞察术对身边的一个神说:“你爱不爱我,你爱不爱他,他爱不爱我,我爱不爱他……误解、吵架、和好,循环往复,白白浪费生命。”
那个排序为六的神,刻板回应:“人是低等生物,做不到摒弃七情六欲。”
溯光笑了:“你可是说我也是低等生物?”
六机械的摇了摇头:“你听错了,我指人是低等生物,而你是神。”
溯光眼中的笑意散了些,默了默,才寡淡的道:“我只是,在开一个玩笑。”
六说:“神不需要玩笑。你还有很多事要做,不能每日只以洞悉术观察世人。”
六离开了,而溯光还是坐在洞悉术前,饶有兴致看着术法中的女人,因爱生恨,杀了另一个女人。
他看得很认真,但眼睛的聚焦却有些溃散,更像是在发呆。
也就是在这个时候,鹤卿便会产生一种孤独的感觉。
那十一个神,虽然是有生命的活物,可是对溯光而言,只怕是连会撒娇卖萌的瑞兽都不如。
他们虽长得各不相同,也因所承担的职责不同区分了性别,但他们没有思考能力,如同一个提前被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,只能呆板的完成天道交代的任务。
神的时间,总是流逝得十分缓慢。
而在这样缓慢的岁月中,这十一个,溯光仅有的同伴,却无法理解他的所思所想,也无法分享他的喜怒哀乐。
溯光给出的所有情绪,都犹如打在了一堵坚固的高墙上,永远无法得到回应。
鹤卿就这样飘在溯光的附近,在他开玩笑时,发出自己也不清楚有没有发出来的笑声,在他对人的劣根性叽叽歪歪时,赞同的附和批判,亦或是与其辩驳,在他想要恶作剧时,给他出馊主意。
但溯光那红宝石一般的眼眸,还是一天比一天的暗淡了下去。
鹤卿,也越来越孤独。
斗转星移,时光荏苒,鹤卿单方面的陪伴着溯光不知过了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