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翎听了顾长念的话,下意识地便想追出去,也许是考虑到还有客人在,又生生止住了脚步。

她冲着乐清如离开的方向看了良久,才回过头来轻抚鬓发,笑着说:“不用管她,天色晚了就会回来了。”只不过这笑容,怎么看怎么透着些苦涩。

问题很大啊。鹤卿忍不住腹诽:这对母女的关系,问题真的很大啊。

与自己母亲关系恶劣到这种程度,也难怪在书里乐清如上山三年都不曾返乡一次。

刚开始鹤卿还奇怪,乐清如虽说脾气有些暴,可至少也不是随便一句话就能翻脸的,为何偏偏对着自己的母亲就这般狂躁,现在看来,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乐翎这个当妈的身上。

鹤卿又看向石桌上的那堆乱七八糟的草药,不知怎么的,忽然就想到自己渡劫之后,卧床休息那两日,乐清如的表现。

(开阳宫的山上有好——多的草药,我去偷了一点,您看!都是极好的!)

倏地,鹤卿就有些不悦,面容也冷了下来,她看也不看乐翎一眼,只温吞的问:“夫人,方才我问的问题……”

乐翎惯会察言观色,立刻就意识到鹤卿态度的冷淡,赶紧上前赔笑道:“仙长,您别同清如这个小孩子计较,她不太懂事,要不我,我这就去找她回……”

“清如没做错什么。”鹤卿打断了乐翎的话,无奈地叹出一道鼻息,故意把音量提高了些:“我已经说过了,清如在灵山表现得很好,你翻来覆去的强调清如不好,可是想指正我看错了人?”

果然,乐翎这柔弱的性子,一看鹤卿这像是要发火的态度,立刻就慌张起来,她两手紧紧交握在身前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:“那是我的不对,仙长莫要见怪,莫要见怪。”

鹤卿冲石桌上的草药微抬了下巴,说:“清如是去替你找药的,一进门却得你劈头盖脸一顿呵斥,这并非是她不懂事,而是伤心。”

先急而后缓,先厉色而又攻心,乐翎哪里还憋得住,当即就落下泪来,啜泣道:“仙长,我知清如是个好孩子,可是,其他人却不这么想,她这身份引来的非议无数,所有人都将她当做怪物,尤其月圆之夜,她更是无法控制自己,不是踩塌了人家的房子,便是咬死了谁的家禽,时日久了,就算是发生个天灾,他们也会算在清如的头上,我作为她的母亲,没那个本事替她经受那些折磨和痛苦,也只能是提心吊胆的去赔礼道歉,换来几日安宁,这是我唯一能替清如做的事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