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歌,”赵天尧遮掩着说,“小禹他妈嫌我闷,就给我买了一些磁带,我就是听个响,耳朵不好使了,敲敲打打的,听不懂词。”
赵筱雨心说,你可不是瞎听,瞎听需要一遍又一遍吗?音量还放得这么大。
炕棱角放着一个小柜子,柜顶摆着一排磁带,她便挪着椅子过去,翻看那些磁带,有晋剧,评书,山曲,相声,革命歌曲等,可见他的兴趣不在流行音乐上,而此时他却在反复听着一首流行歌曲。
“这首歌还有两个版本。”赵筱雨把录音机的音量往小调了调,“一首古版本的,一首现代版本的,我不会唱,但记着词。”
接着她吟诵起了《我侬词》。
“你侬我侬,忒煞情多;情多处,热如火;把一块泥,捻一个你,塑一个我,将咱两个一齐打碎,用水调和;再捻一个你,再塑一个我,我泥中有你,你泥中有我,我与你生同一个衾,死同一个椁……”
她一边吟诵,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赵天尧的反应。
果然,赵天尧变得神情紧张起来,嘴巴紧紧地收着,不时地咽一下口水。
他的反应,让赵筱雨越发觉得,他和姥姥存在着某种联系,他们那个年代的人,喜欢这种文绉绉歌曲的人屈指可数,况且还有那么多的巧合。
“爷爷,这种老歌,你会唱吗?”赵筱雨念完歌词,问道。
“不会,我哪会唱歌呢?”听完歌词,赵天尧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。
“那你听过吗?”赵筱雨又问。
“听,”赵天尧迟疑了一下,“听过吧,不大记得了。”
看来,老头子不愿意触及那段回忆。赵筱雨想,那一定是个悲伤的故事。
“爷爷,”她转变了策略,由曲折迂回改为单刀直入,“你上次说的淑兰,是不是长得很像我啊?”
赵天尧的身体又陡地一僵,羞愧地看了赵筱雨一眼,低下了头,连连摆手,低声嘟囔道:“罪过啊,罪过!”
赵筱雨见他如此自责,便不忍再追问了,转移了话题:“爷爷,给我讲讲你们的战斗故事吧。”